【小說連載】老子西行
一天,罽賓王帶領軍隊前往郊外狩獵。突然,天空中出現了奇異的景象,一道五彩光芒從天而降,照亮了整個山谷。罽賓王大驚,以為是神靈顯聖,急忙命手下尋找聖人。很快,他們便找到了老子。罽賓王走上前去,恭敬地問道:「請問您是何人?從何處來?」老子從容地回答:「吾乃修道之人,從中土而來。」罽賓王又問:「何為道?」老子只說了四個字:「大道無形」。意思是說,道是一種無形無相的力量,孕育了天地,並運行著日月,滋養著萬物。 罽賓王聽了一知半解,將信將疑。
為了讓罽賓王相信道的力量,老子決定展示一點神通。他伸出左手,只見手中出現了一輪紅日,光芒萬丈;再伸出右手,手中又出現了一輪明月,清輝灑下。隨後,老子將日月藏於頭中,天地瞬間一片漆黑。罽賓王和他的士兵們見狀,嚇得紛紛跪地磕頭,高呼:「聖人顯靈,聖人顯靈!」罽賓王對老子佩服得五體投地,下令在國內大建道場,讓百姓們都來學習。
在罽賓國,老子的名聲越來越大。國王的七位王子得知老子隱居在郊外洞窟中,也帶領侍從前往拜會。老子見到七位王子,語重心長地告誡他們:「唯有反樸歸真,才能對內保全自己,彼此和諧共處。」這時七位王子個個各懷鬼胎,覬覦王位,聽了老子的話,深受啟發,紛紛放下心中的惡念,表示要按照老子的教導去做。
這時老子於冥想中,心中升起的一個意念愈來愈強,天竺有位太子需要他前往度化。天竺位於罽賓國的南方,隊商到了罽賓國,多數折返,少數繼續往西,幾乎沒人南下天竺。
老子在罽賓國停留了一兩年,主要是跟隨來此出使的天竺國人學習梵語。天竺分為南天竺、中天竺、北天竺,各由許多大小國家構成,彼此語言殊異,但皆信奉婆羅門教,因而梵語成為上層社會的雅語,宗教和學術上皆使用梵語、梵文。老子師徒是何等聰明之人,只學習了一年多,在閱讀和會話上已可應付裕如。在罽賓國羈留期間,尹喜將隨身攜帶的《道德經》譯為梵文。
告別了罽賓國君臣,逕自南行,前往天竺。當老子師徒踏入天竺地界,依照梵文經典所載,前往天竺聖河恆河看看。老子騎著青牛,來到恆河畔,這時眾婆羅門正在舉行血祭,忽見河水逆流倒捲,浪頭化作千手修羅幻象,岸上婆羅門祭司們口中誦念著梵文咒語。尹喜握緊劍柄,卻見老子抬手輕揮,逆流倒轉的河水,瞬間凝結成冰晶蓮花,花瓣上浮現出梵文《道德經》的片段。
「此乃外道幻術。」老子撫髯輕笑:「道本無名,何須以血食供奉?」
婆羅門祭司們面如死灰,紛紛跪拜。其中最年長的大祭司顫抖著說:「聖人可知,此河每年都要獻上一對童男童女,以平息河神之怒?」
老子搖頭:「河神者,人心所化也。」他取下腰間葫蘆,將三滴甘露灑入河中。剎那間,恆河清浪翻湧,水中浮現出一座水晶宮殿,殿中走出一位身披霞光的女神。「吾乃恆河之精靈,」女神盈盈下拜:「多謝聖人點化,使我脫離妄念。」說罷水晶宮殿和河神一同沒入河中。
消息傳開,天竺諸國震動。中天竺加夷國主聽聞此事,親率五百象軍前來,揚言要將老子一行人請入王宮。老子卻隻身前往,見那國主正以活人祭祀戰神濕婆。
「殺生以求福,何異於抱薪救火?」老子話音未落,祭壇上的火焰突然化作青色蓮花,被獻祭的孩童們毫髮無損地站起。國主大怒,揮劍劈向老子,卻見劍鋒在距老子三寸處凝固,化作一條青蛇鑽入地下。
當晚,國主夢見老子手持日月,踏碎須彌山。驚醒後,他率領群臣皈依,在恆河畔修建「道德精舍」,每日率眾誦讀梵文譯本《道德經》。消息傳到北天竺條足國,正值大山堵塞河道,引發洪水泛濫,衝毀房屋,百姓們無家可歸,哭喊聲震天。老子命尹喜以九節杖輕點,大山竟如浮木般順流而下,洪水瞬間退去。條足王震撼之餘,將整個王國的祭祀儀式改為道家齋醮,國中從此風調雨順。
老子師徒來到摩揭陀國尼連禪河河畔的菩提伽耶,終於找到天命要他點化的出家太子--喬達摩悉達多。這時太子坐在一棵菩提樹下,正在苦思冥想。他已苦行六年,形容枯槁,不成人形。老子大喝一聲,驚醒了太子。笑道:「苦行非道,中道為尊。清醒吧,不要再做傻事了。」這時太子已腦筋渾沌,老子贈他一粒九轉還魂丹,太子服下後,精神恢復,且腦中一片清明,頓時悟道。
魔王得知太子悟道,派出魔蝶向太子撲來,老子袖口飛出的太初之光已先一步罩住太子,魔蝶被光焰灼成灰燼。魔王在魔蝶消散前悲鳴:「你度他成道,可知他的教法將與你相爭?」
老子撫掌而笑:「相爭即相生,如江河入海,何分彼此?」
太子拜服在地,「敢問聖人來自何方?大名為何?」
老子笑道:「您開悟後所建立的教法,一百年後將在天竺盛行約一千年,此後在天竺式微,但已開枝散葉,流傳到天竺以外地區。至於老朽是誰,您就當成是一名無名老人吧。」說吧,老子在太子面前失去蹤影。
天命已了,老子決定混元歸真。一日,老子將尹喜喚至須彌山,指著雲海深處的金色宮殿說:「那是三十三天外的兜率宮,吾本太清道德天尊,此番下界度化眾生,如今度化喬達摩太子得道,已功行圓滿。」話音未落,青牛突然化作五彩祥雲,老子登上祥雲,逐漸上升。
「師尊要拋下弟子了嗎?」尹喜淚如雨下。
老子在虛空中說道:「道不遠人,人自遠道。你且在此地繼續弘法,待功德圓滿,自會位列仙班。」說罷,化作一道紫氣沖天而去,只留下青牛蹄印化作的蓮花池,池水倒映著周天星斗。
尹喜遵照師命,在天竺傳道,未曾返回中土。老子西出函谷關的傳說,從此成為連接中原與天竺的神秘紐帶,在絲綢之路上流傳至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