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的願望
好友邀我聽歲末演唱會,歡樂聖誕時節,校園裡有佈置進行中的聖誕樹,還有躺地過了週末的小雪人,古典玫瑰園的小王子依然流連東海湖畔。
〈風吹的願望〉、〈油桐花〉,是草鞋墩合唱團應邀的兩首歌,台語客語,語境裡滿是風霜雨潤後,長大飽滿美麗的樣子。
路思義教堂內,天頂菱格清水模環護,堅實樸質,充滿相信與力量的直觀,深深感染震懾著我。自然光在午後被吸納收進講壇,一格格、一脈脈,一層層的推近我的身側。我時時仰頭凝望。台中兩年多,大肚山東海成了我的秘密花園。白天夜晚中秋聖誕,我來,坐坐,看飛機,走林樹,撿松果,走遠些,看看馬,聞一聞「牛逼」的味道。去年秋夜草上飛來一隻螢火蟲,我循著水源,難以置信,人生初見,僅見。東海校園有我栩栩的念想;靜靜默默的,離島人的,光陰況味。
提早來曬太陽。十二月還如盛夏,草坪上傳來歌聲,一襲襲藍色禮服,閃亮在青青翠綠的大地上,好友與弟弟,認真的預唱著,旋律,腹腔發聲,耳畔是風吹來的悠遠。風吹?我聽到眼角泛淚,不知道耶,我常常這樣。尤其是右眼,這兩三年來,似是過度勇敢,承擔的苦楚都收在眼底,抑或,它天生脆弱,就這樣茫茫天天、傻傻;而我的左眼,理性淡定,不流淚,然後,這樣的覺察發現時……右眼又婆娑潸然,如雨落。
近日大圓月,這樣的時節我都與家人分享橘子。洗洗,均分成半,他們總對我無可奈何:如此愛乾淨、愛撒嬌著的一個人。我分著過熟、過乾,或甜蜜或多汁的,橙橙的油亮的柑橘剝開香氣飛來,提神幸福。那是父親值夜中午回家前,趁還沒散市,趕緊全包下一大袋的橘子,母親總嫌念他,兩個O型人,七個O型小孩,我大半輩子為自己沒耐心壞脾氣奮鬥修練著。
中場休息時,我在教堂前陽光裡與好友道別。我要搭末班車下山。上台演唱後的她,如一隻輕巧的鳥兒,歡樂的與團友大合照。我倆因大學所學的皆是圖館主修,養成的背景相似,而這樣的年歲,一份投緣與先機自然熟成。
秋光侘寂裡總想,一天,我望著大海,懷想山居的歲月,池坊插花老師生色柔美的樣子;三餘書會裡說書歡聲;市場生鮮療癒的蔬果;兒子下班按著密碼探頭說:老媽,可以開始煮了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