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和雪
早晨在西雅圖洗完頭髮,帶著西雅圖的陽光到達洛杉磯,二十多年來,未曾遇見的陰雨和山頂的降雪,讓人感到一陣寒冷從肩頭穿過。
自西雅圖、舊金山、洛杉磯一路趕上寒流,像是我順帶把克里夫蘭湖邊的冰雪帶過來似的。離開時,是陽光潔淨後的樣子,這樣很好。
地上長著熱帶植物,山頭蓋著白雪,雲在中間沉浮,一會向東一會向西。月牙斜躺著在雲朵上,旁邊倚著一顆星。
山坡上爬滿仙人掌。牆院子裡爬滿紫色的三角梅和橘色的鳳凰花,交錯著生長。有的樹是不穿衣服的,完全把自己裸露在外面。有的樹筆直地往上長,高過我住的七樓,甚至比十樓還要高。
行駛在一小時多的郊外,看見各種顏色的山,想起小時候暑假去鄉下的日子,想起和表姐翻牆的日子,想起隔壁鄰居家一位大爺坐在炕上織米色毛褲的樣子,有些人一輩子不出山,城裡來的人對他們來說是稀罕的。
窗外下著雨,這座山接受洗禮,這座城也需要被洗禮。
松柏樹像毛筆一樣筆直地站立著,十幾米高,一點不彎腰駝背。非常想念也想回到小時候去過的那個村莊,見見那個時候的人,在那裡住上一陣子,和他們談談外面的事。
京城下雪了,人的思想有時候像這雪花,紛紛揚揚地飛。雪,有的落在人身上,有的落在水面上。有的,落在木心的詩句上:「必是好多雪片湊在一起/鬆鬆,虛虛,團團的白/地面屋頂很快就全白了/雪的浩浩蕩蕩的快樂。」
新的一年,就這樣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