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金門年
每回過年,金門總能上頭條新聞,總不出台商、金門鄉親,為機票,爭得面紅耳赤,記者的鏡頭帶遠,尚義機場,滿人潮。這新聞是金門春節開始,同時也是它結束的畫面。
公司有兩位金門人,女同事嫁到桃園,男同事則回鄉過年。雖沒回金門過年,對何時開放訂票卻是關心。消息報導不久,我問他,票可訂到了?他說真幸運,去、回都訂好了。
金門富起來,成為各縣市欣羨的福利大縣,是近些年的事,以往的環境苦,要有米飯跟肉品吃,除非初一、十五拜拜;豬肉乾、牛肉乾得仰賴遊子從台灣帶回,不像現在,走進任一家特產店,都能買到味美價廉的肉品。因為窮困,逢喜慶,都是大事。如清明節前,家家戶戶在自家,以石磨輾花生,用來包紅龜粿;逢年過節,製作年糕跟發粿。小朋友可幫的,是到後頭樹下,揀拾開得漂亮的木麻黃果,沾上調製好的紅色染料,在發粿上,蓋記一朵朵鮮紅的花。但是現在,願意自行製作發粿、年糕跟紅龜粿的人越來越少了,婦女不再如臨大事,提前備料,吆喝親友、孩童參與,仿如進行神聖儀式。很多事務,只須當天進市場,即可處理,哪須如此多工費事?
細節省略,參與感低,節慶仿如尋常假期。
八○年代,社區營造在全國積極推動,陸續開發出不同的節慶,主題各異,各擁吸引力。近幾年最大的節慶該是跨年晚會。以往過新曆年,只有元旦升旗,卻無跨年慶典。九○年代末,時序將進二十一世紀,各國、各城,紛紛為二十一世紀倒數計時。台灣在一九九九年舉辦跨年晚會,但是,跨進的二○○○年並非二十一世紀,卻是二十世紀的最後一年,隔年再辦理,終使跨年成為一年中最重要的慶典。
跟各大慶典以及跨年比較,農曆年顯得素顏,沒有機關單位,會在除夕夜大張旗鼓辦「跨年」,除夕、守歲,回到老舊的步調,雖顯得溫馨,卻也像上老妝的人。
近幾年,我都擇在過年前請假旅遊。一來,享有更高旅遊品質;再者,也沒錯過除夕與家人團聚。這幾次年前旅遊,發現越來越多人,不在家過年,而擇在風光明媚的景區跟民宿,各大旅遊區飯店,農曆年間房價不打折,卻家家客滿。還有一個有趣的趨勢是,選擇野營的人漸多,開上休旅車,帶好睡袋、炊具等,即可以便宜的花費,暢遊各地。「過年」的內涵,正被改寫著。
聽說,過年期間,金門島是冷清的,大家流行,搭水路,赴廈門,在猶如西門町五光十色的街道上,感受人群匯聚的熱鬧。
日前觀賞董振良紀錄片《金高粱》,提到許多金門人都在廈門置產,或者,過年時,金門人到廈門,卻像是回到他的另一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