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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虎山的美麗與哀愁

發布日期:
作者: 王永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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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金虎」實在「虎厲害」,「金門」的春運一啟動,猶如春雷乍響般,成為全國矚目的焦點,眾人齊讚「虎虎虎虎虎 (台語 )」;想到訂機位時,Patricia一句「太誇張了!一下就客滿了,台灣到底有多少金門人啊!」,和妹妹們三家12口,總算及時分三梯次返金;在溫潤的淚光中,霧花的眼鏡與春霧溶成一片,懸念的人兒就在霧的盡頭!
情人節一大早向姑丈等長輩及鄰居們拜完年後,趁著大伙正忙著,一溜煙的順著蜿蜒的小徑往五虎山走來,舉目四望入眼盡是柔和的新綠,而嗅到的竟是苦楝抽芽後散發出令人亢奮春訊;走到水壩橋上望著孩提時和文忠、世權、光明、世安等一狗票鎮日用苦楝子射來射去,把麥穗偷放到對方褲管內,讓他急得跳腳等勾當的伙伴們在這跳水打仗的地方,而今乾涸的池底堆滿了枯葉雜草,令人不勝唏噓。
越過壩頂就是五虎山山麓,右轉側身到溝尾田,來到「查某祖」的墳前,崖壁深處是阿嬤帶我來挖金線蓮的地方,可每次她總是在此沈思不語,是在心底向婆婆訴說:擔任保長的「阿公」自民國26年中為了逃避日本人,連夜和山西李炎虎保長從頂堡海乘船逃往印尼,卻杳無音訊的怨懟吧!
再往那五虎山深處,前方等著的正是那清新婉約的佳人-豆梨,豆梨花羞答答的半綻數朵,從五片粉嫩白色花瓣中映出紅色的雄蕊是如此的美麗脫俗,特地許我一個春天似的,讓人心頭小鹿亂撞,趕緊用手機拍下傳給Lucy當做情人節禮物吧!
登上右前方鼎前屋山坪,這是童稚時期和母親來曬地瓜簽的所在,總是藉伸懶腰時遠眺「行官澳」海邊,母親常問我看到父親釣魚的船往岸邊划了沒?而我總是為父親的船載浮載沈於波浪間而驚呼尖叫,母親只管抿著嘴笑一副篤定的樣子!父親及叔公他們常常是清早出海從「草嶼」釣完回程時,又往「下落沙」海方向下,得過了好半晌看到五虎山坳升起「炊煙」才往「行官澳」匆匆回航,母親總是春風滿面,喜孜孜的遞上熱茶溼毛巾!
阿嬤的美是古典的、含蓄的,情感是深邃的;一如她的名諱「顰翠」;先祖父「有意公」則風流倜儻,兩人自燕爾新婚後,多少次踏著一地如花轎進門時震天價響的鞭炮屑般熱情的刺桐花瓣,走過壩上小橋,到那五虎山麓豆梨樹下石斑木前,看著並蒂叢開、喜氣洋洋的金門赤楠開花,多少猗靡情歡愛;嘆造化弄人,如今那兩座海邊轉動的風車-恰似73年前阿嬤牽著甫滿三歲的先父在崖邊揮手送別,先祖父頻頻回頭張望怎生捨得,直到五個山頭落到海平面下方得罷休;在異鄉打拚經年終盼得抗日勝利,不顧信息不通的狀況下兼程搭船欲返故里,重溫畫眉之樂,可船卻直往陷入鐵幕的廈門而行,自此生死兩茫茫,記憶中阿嬤每日在前房無言梳妝,千行淚已乾,那「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無處話淒涼」的殘念又有誰解!嘆五虎山的風水格局屬「五虎回頭」,卻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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