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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殤與火

發布日期:
作者: 吳鈞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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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八日,《火殤世紀》發表會前,最先報到的,不是火,卻是水。
前一晚,昔果山活動中心疑因管線問題,水洩不止,八日一大早,社區總幹事巨貴枝拎掃帚、揹拖把,清理積水。十點,我與遠景發行人葉麗晴、編輯李偉涵趕到活動場地,預備佈置,地板仍水光漾漾,如一層愁霧。問題棘手,卻沒有人洩氣。掃把、拖把無濟於事,忙回家拿報紙,鋪展地板,吸附水氣。鄉親吳水源賢伉儷、吳漢民,邊拖地邊說,今天吹南風,若是北風,就易乾得多。林振雄則熟練地鋤平入口緩丘,鋪上枕木。葉、李兩人擦拭桌椅,將社會局長方天吉、指揮部與陳長慶餽贈的花圈,作合適的佈置。
勞煩葉、李兩人清理場地,頗過意不去,葉麗晴卻沒理會我的致歉,卻問,能否找到一條布?葉在場中擺張矮凳,鋪上借來的綠布,擱上花圈。頓然,場地氣氛丕變,春意盎然,讓人折服。
過午,彷彿回應鄉親溫熱的火光,地板神奇地漸漸乾涸。文化局郭哲銘來得早,且帶來了另一把火,他見到我就說,你知道你被罵了嗎?事出二月,文化局座談會,藝人陳亞蘭的姪兒也叫「鈞堯」,故而謔稱「姑姑」。我以三月初文化總會巧遇陳亞蘭切題撰稿,交代前事,卻被認為有巴結之意。英美表嫂,也關心該文,卻不在「此姑」「彼姑」,「真姑」「假姑」。一點三十分,來賓越多,陳森照本因肚疼,在小金吊點滴,抱病參加,他捲起衣袖,手腕還貼著酒精棉花。李廣榮不單參加發表會,且積極參與昔果山農務,價購三百斤花生,謀劃推廣。李錫隆局長、李再杭局長、黃雅芬社長、許能麗、洪春柳、李瓊芳、翁炳炎、李福井、陳玉珍、吳啟騰、盧根陣、許金冠、王先正、楊婉苓、陳成勇、周祥敏、李毓秀、宋夢琪、許丕達、洪秀琴等舊交新友,紛來祝賀,議長王再生、議員歐陽儀雄到來,則讓人喜出望外,文友遞書請我簽名,輕聲鼓勵說,喜歡我寫的昔果山。
縣長李沃士、前縣長李炷烽,都參加《火殤世紀》發表會,他們都高舉著熊熊火炬燃亮文學;如同聖火傳遞,不僅照亮來時與未來,且要讓火,成為光,引領更多金門人。
四點,活動結束,遠景出版社葉麗晴、李偉涵,才有機會發現活動中心的入口外,竟是一座頹圮的碉堡。李表示,我若沒指出,她真不知道那是碉堡。會後帶兩人繞了幾個村頭,我指說,以前金門村落處處是碉堡跟防空洞,現多移除消失,對戰火的記憶,存於老人跟史料之中,卻不知戰火之後,我們要面對的是哪一種火?殊不知,當金人多金,成了國人共識,我們要撲滅哪一種火,又該點燃什麼樣的火?哪一種火,能寬厚溫暖,而非森森鬼火?哪一種火,照亮希望與愛,而非烈火焚身?哪一種火,能使金門不卑不亢,對得起先祖與先賢們經歷的戰火、以及飽受荼毒的煉火?
發表會由我作結,我說我是金門人,也是文學人,只要堅持、且做好兩種身分,那就無愧於金門、無愧於文學。怕情感氾濫,不敢說多,卻還是講多了。
花五年寫《火殤世紀》,描繪百年金門歷史,楊樹清致詞時,手捧《火殤》,語多溢美,卻在眉眼之間,文氣干雲,氣象陡出,我終知道,《火殤世紀》正也是一把火,點燃他沉寂多時的文字灶;而《火殤世紀》的歷程跟命運,也從這一刻起,與我脫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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