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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與三重

發布日期:
作者: 吳鈞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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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跟金門是兩個有意思的地方,仔細比對,雷同處竟然不少。
三重因為橋多,趁地利之便,成為「下港人」北上打拚落腳之地。居民來自四面八方,自然龍蛇混雜,因此,「流氓」成為「特產」,加以民國四十年以來,水患不斷,致使三重居民跟環境水平低劣,成為北縣之中,一個抬不起頭來的縣市。
我多年前,獲三重市長李乾龍、機要秘書陳清貴,以及圖書館長王雅薇等支持,把行之多年卻未見成績的讀書會,轉型為寫作班,比照我主導的「幼獅文藝寫作班」,按照春秋兩季進行,幾季下來已著有成效。有趣的是,在班上討論三重時,學員直陳,在應酬與自我介紹場合,不願意說明自己的居住地,總覺得住三重,是一種難以開口的隱私。
三重「下港人」多,也不少金門人居住。記得父母於民國六十幾年到臺灣看房子,圖的就是三重的低屋價以及交通便利。後來才得知,金門人移民到大台北,有權勢地位的多選擇永和,勞工階層者選擇中和、三重。
正如三重的多橋特質,三重成為生活起居與打拚之所,也是雜處與過渡之地。早年落腳三重的人,多抱持打拚成功後,再遷徙北縣其他縣市或北市,三重的「踏板」位置,猶如金門,因此,要三重市民認同三重,猶如刻舟求劍。
年初,曾看過一個讓我驚訝的調查報告,報載指出,有高達八成以上的金門人以居住地為榮。就我認知,很多金門人是「習慣」遮掩身分,在臺灣奮鬥打拚的,故而對此報導印象深刻。
三重人否認自己的所在地,是遍地工廠與流氓的混亂;金門人否認自己出身,是長久作為反共前線,致民生建設落後,宛如二等公民。三重市近年來戮力文化建設,圖書館的建置跟購書尤為大宗,一年的購書款達千萬,每逢假日,圖書館閱讀人潮多,儼然書香社會。與三重寫作班學員常年來互動,摸索與探討學員對三重的看法,春季班的採訪寫作,更看到學員遍訪三重的各個面向,寫作技巧雖不高明,卻情感真摯,題材多元,讓人感動。
三重努力建設,掙脫外界僵化看法時,金門卻賴著高粱酒,成為全國福利最好的地方,但我著實懷疑,僅僅依憑福利好,就能大幅增加自我認同?榮耀感以及對土地的深情寄託,能以幾打高粱酒兌換?
因為跟三重的地緣關係,三重圖書館特為我跟顏艾琳,於七月十八日舉辦個《火殤世紀》與《微美》創作分享會,縣籍作家牧羊女從景美來,她原來認為我們夫妻是純粹的寫字,對我們耕耘三重寫作班大感驚訝。
我覺得奧妙的是,我來自一個極力否認自己出身的金門,又遷徙到自慚形穢的三重,兩個地方都缺乏自我認同,都正努力尋找自我。
而今,三重面對北縣升格,是否利多尚未知悉;金門甫成立大學,獲得各界祝福,大型開發案也依序進行。金門與三重,都隱約籠罩在不安、卻又期待的航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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