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孩子有想法
金門人對於環境的概念,基本上是保持尊重自然,敬天謝天,不敢與天抗衡的心態,近年來,市井間傳言金門的土地,已經被台灣、大陸商人高價炒作,隱約感覺金門的環境,即將面臨急劇變化,以後的金門,傳統小農社會的地形地貌,是否仍會保持過去的風光景色,值得觀察。
金門的國民教育,一向踏實穩健,近年來我們的教育方向,除了步隨全國教育政策的律動,也開發有本土化教育,根本的說,金門教育的質與量,都有一定的水準,有全國性的,也有地方性的。
金門的本土教育,有教語言、文化、建築、古蹟、古文物、民俗活動等相關知識,大致能教授到相當程度的文化底層,但在思想教育的啟發上,我認為有所不足,感覺青少年對家鄉的了解,停留在淺面熟記一些名稱名詞,但對家鄉的過去現在未來,缺乏貫性的認知,或是對家鄉的未來沒有發想,沒有概念,這樣的本土化教育,我覺得不夠深度,不夠廣度,不夠紮實,不夠深化。
我在讀陳之華的《每個孩子都是第一名》,談到芬蘭的本土化教育,文末的一段話叫我默想許久:如果基礎教育的宗旨是廣博而多元,那教育或許從一開始就可以提供學生一座豐富的「林」,而不只是一棵棵分別獨立,又不太關聯的「樹」。陳之華是例舉芬蘭小學數學課本其中的一篇課文,除了有教授數學,又教自然、生態、地理、文學、動物等跨學科的知識;除了教芬蘭,又教到歐洲大陸其他許多國家,雖然它是單一的數學課程,卻涵蓋多元的內容,能夠讓芬蘭的小學生,從小就能把知識貫穿融合起來,對未來的學習里程盡速銜接,甚至對將來的生活也能夠用得上,這樣得本土化教育,我認為才實在,才能啟發學生的「想法」。
或許有人會說,要讓中小學生,小小年紀就要有所「想法」,何其容易?確實並不容易,尤其是對與「分數」無關的議題,要深入的想東想西,是沒那麼簡單,何況是要培養他們當這塊土地主人的「想法」,更不容易,我也不敢完全否認!
但是在我的看法,漫長三年中,如果能夠帶引學生親近家鄉的土地,讓他們用眼觀之,用耳聽之,用足踩之,引導他們設計一些問題,跟老者賢者接近,說不定他們也會有一些「想法」的。
在12月的冬天,金門田野的風串來飛去,有點涼有點冷,天空撒出一片溫暖的陽光照射在地面,我帶領三位學生,漫步穿梭在巷弄道路田野,想要從「新」來認識鄉土。
因為,我們參與「全國家長團體聯盟」的「從『新』看台灣的行動方案」,我們的學生撰寫計畫書,參加評比,獲得第一階段入選,每人獲得一台Sony隨身高畫質數位攝影照像機;接著學生再撰寫拍攝腳本,陸續到安岐古寧拍攝影像,訪問村老;再剪輯影片,網路上傳到YouTube。若果再通過,我們就可以參加第二階段的口頭報告與書面審查;若再獲得青睞,我們就可以成為區域學子代表,甚至全國學子代表,向政府對於環境發展提出建言。
學生三人小組,商定「風之使者-金門風獅爺」這個題目,我告訴他們不要拍成風景觀光片,是要拍出社區地景地貌寫實報導紀錄片,我先施以概念訓練,簡報許多早期金門風沙滾滾的照片,帶他們到圖書館翻閱資料,教導他們如何撰寫拍攝的腳本,要求他們逐日撰寫工作紀錄,檢視拍攝的影片的缺失,教導他們剪輯影片上傳到YouTube,整個過程,我要求有一個標準作業流程,要他們從根本作起,有步驟的學習。
年輕單純的學生很容易分心,你在講東,他話串到西,出門閃躲在身後,不敢發言問話,沒依規定繳交工作紀錄,缺乏自信要別人先作,所有年輕人的弱點,在所難免;但跑來找我當指導老師,我講一個影、他生一個子,自己編寫腳本的勇氣與創意,也是叫我訝異的,尤其資訊技巧能力,後來反而當我的老師,更是年輕人不可忽視的實力。
我一向認為作老師的,就是要替學生尋找成功的機會,要能夠啟發他們的潛能,培養他們的自信心,我很願意透過這樣的一次觀察行動,能夠啟發他們的想法,能夠催化他們重「新」認識金門,提早練就當金門主人的本事,我覺得很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