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Enter到主內容區
:::
:::

長夜漫漫

發布日期:
作者: 楊樹清。
點閱率:928
字型大小:

「當晚慘劇發生時,至九時二十五分,本報排檢房領班楊秉仁,從金城飛車趕回編輯部報訊,採訪組記者立即出動趕往尚義醫院採訪,稍後,客居本報的軍聞社特派員黃粵雄君也已趕到醫院採訪。當時,匪砲還在打個不停,而且方向已由金城轉移至金湖地區。記者冒砲火出門跑新聞,我的一顆心也隨著他們飛了出去。」──風衣〈砲彈還在打〉(金門日報浯江夜話,1976年9月14日)
總會在某種時空氛圍下,重讀風衣先生的文字,念著他和他的島鄉時代。提筆的這個時刻,我再次翻閱泛黃的剪貼簿子,視覺在一九七六年《浯江夜話》裡的一篇文章停格,九月十一日晚一枚共軍砲彈擊中金城市區,造成年僅十四歲、九歲的郭氏兄弟一死一重傷,三天後,〈砲彈還在打〉,風衣先生記錄發表了記者在砲火下採訪突發事件的實況、心情,慘劇發生時,「砲彈還在打」,火花中,記者卻沒有閃避的權利,編輯檯的作業也如常,只是眾人等待記者平安歸來的心懸在半空中。
寫〈謝天〉、〈失根的蘭花〉、〈哲學家皇帝〉的陳之藩走了,這一次,作家之死,難得登上了主流報紙的頭版,〈我們都是讀陳之藩長大的〉,捨政治、追文人,聯合報更以二版焦點禮讚一代文學大師。
回到我們的島,高粱酒鄉的酣熱記憶外,其實我們也擁有濃烈的副刊記憶。曾經,報紙有副刊的黃金時代已不再;當今,周一到周日,每日尚且能持續一個大版文學副刊者,惟聯合報的《聯合副刊》與金門日報的《浯江副刊》。其他報紙不是沒了副刊,就是縮版或周休二日。曾在文學活動的場合,遇到文學編輯人隱地、路寒袖、蔡素芬、簡白,告訴他們,「別小看金門日報,它可是副刊大報!」其中主編過十年台灣日報副刊、當過三年高雄市文化局長的詩人路寒袖,來拍攝我的文學生活,一入書房,看到散落的《浯江副刊》、《金門文藝》,當即作為拍攝背景,臨去前,他不吝一句「不容易,天天有副刊、有文藝的金門!」副刊式微的今天,隱地則回應,將來他寫副刊史,一定要寫入《浯江副刊》。
一九四九年至二○一二年,從源頭正氣中華報的《料羅灣副刊》、《正氣副刊》銜接到金門日報的《浯江副刊》,這一路走來已逾一甲子,金門不曾失落過副刊;而寄居在副刊版面上的《浯江夜話》,也堪稱是華文報業歷史最悠久的專欄了。我無法檢索出《浯江夜話》正確的起始年代,但從金門日報已故代總編輯顏伯忠(1938─1992)的生平年表裡,得知他於一九六三年入報社,一九七五年七月即以「風衣」等筆名加入《浯江夜話》專欄寫作,一直寫到一九九二年;早期的《浯江夜話》刊頭設計,亦出自顏氏之筆。一九七八年二月起,他也曾接替赴台發展的李福井(終南山),兼差主編了四十四天金門日報《正氣副刊》。
風衣先生在戒嚴軍管時期的《浯江夜話》,是許多島民共同熟悉的閱讀記憶,從談笑風生的〈『關』架子〉、〈自私與公德心〉、〈地瓜釀酒,價值若干?〉、「開口大叫我的天啊!〉、〈那是『神』的修養〉,再到別有所指為文被記過的〈坐船很好,候船難受〉、〈舉起鎯頭敲石頭〉,及至臥病期間的〈青冷的路燈〉、〈台北不是我的家〉、〈不捨不得,不得不失〉,他用一枝議談地方、洞察世事的筆,道盡了島鄉憂喜、人生悲歡;辭世前八個月,一九九二年二月二十四日,他在〈痛苦有其必然意義〉一文開悟道,「痛苦瀰漫於人生的每個階段,滲透人生的每個層次。人生有其必然的意義,痛苦也一定有其必然的意義;當痛苦消失時,痛苦對激勵人生的積極意義便顯露出來。」
金馬解嚴前一個月,一九九二年十月十六日,信仰天主的風衣先生因心肺衰竭揮離人世,告別了他服務達二十九年四個月的報社,以及斷斷續續寫了十七年之久、積稿六百多篇的《浯江夜話》。
風衣先生逝世二十周年了,斯人已遠,換了一批面孔,《浯江夜話》仍然持續「夜夜鄉心,秉燭論劍」。二○○六年三月一日,改版、重組筆陣的《浯江夜話》全新登場,我打頭陣寫下了《模範街12號─懷念風衣先生〉。「新」浯江夜話滿六周年的今天,不再有砲聲的日子,依然要懷念風衣先生,斯島斯報斯人,在漫漫長夜,艱難行走,為我們留下長串美善的聲音。

  • 金城分銷處
    金門縣金城鎮民族路90號 金城分銷處地圖
    (082)328728
  • 金湖分銷處
    金門縣金湖鎮山外里山外2-7號 金湖分銷處地圖
    (082)331525
  • 烈嶼分銷處
    金門縣烈嶼鄉后頭34之1號 烈嶼分銷處地圖
    (082)363290、傳真:375649、手機:0963728817
  • 金山分銷處
    金門縣金城鎮民族路92號 金山分銷處地圖
    (082)328725
  • 夏興分銷處
    金門縣金湖鎮夏興84號 夏興分銷處地圖
    (082)331818
回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