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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轉人生

發布日期:
作者: 楊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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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發現,人不能真正逃出他的故鄉。任你在鄰國邊境的小鎮裡,說著家鄉人聽不懂的語言;任你改了姓名、混在第一大都市的一千萬人口裡;任你在太湖裡以船為家、與魚蝦為友,都可以從你的家鄉打聽到你的消息。」─王鼎鈞《左心房漩渦》(1988)
 「湖南‧武岡‧高沙‧丘塘‧林金珠」。
「江西‧玉山‧冰溪‧三里街坊‧楊家沖」。
父親遺留下兩個地名,任憑我苦若追索。
「忠義救國軍‧交通警察總隊‧十二兵團十八軍一一八師」。
父親的派令印下三個軍種,讓我一腳踩進煙硝迷陣。
「民國三十八年十月二十二日,汕頭→金門」。
父親生前,清楚記憶他離開大陸來到金門的時間點。
「幾年前,聽楊樹清談到他父親的故鄉,我就對他說,這真是應該寫出來,應該就像沈從文那樣,用白描的手法寫出來。他一直沒寫出來,真是該打屁股。」二○○六年十一月一日,我刊在《浯江夜話》的一篇〈返鄉的地圖:尉天驄教授的叮嚀〉,一開始就引述了尉天驄寫給小說家黃克全一封信的一段內容,關於我「該打屁股的事」。六年後,這篇文章被呂叔搜尋到,轉寄給胡思書店之友,作為胡思人文講座尉天驄談〈從梵林墩回來的人:從自己當年的小說創作和那個年代的現代主義談起〉的延伸閱讀的參考文件。落雨的周末,我也去聽了尉教授的講座,他看到我,功課沒交出來,又說要打屁股。
「已經上路了!」我回答他,「書名叫《阿背》。」
「阿背,哪個背?」尉教授好奇這個書名。
「小說架構的長篇創作計畫,我書寫的主角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物。我陷入了虛構與寫實融合的兩難,我也困在小說語言與散文、報導語言混凝出的文字糾結狀態。
但我很快又從《阿背》的書寫了悟到尉天驄很早以前就有的叮嚀,「用白描的手法寫出來」。
父親的一生,就是小說了。真實又謎樣,必須架構,何需虛構?
《阿背》,寫我老兵父親流轉大陸、落腳金門的故事。書寫過程,讓我重新追尋、發現、走近父親。
父親留下的地名,湖南老家那頭,又鎮又市的高沙已不再屬武岡縣,在「新中國」成立後已併入洞口縣。丘塘、楊家沖,也早已淹沒、消逝在地圖中。任我如何打探,真是無親可探了。
從湖南跨到(江西),當年為徵兵而短暫留駐的「水上鬧市」玉山縣冰溪鎮三里街坊風華依舊在,只是烽火征途,與父親維持半載姻緣後離散的玉山少女林金珠,超過一甲子的時空隔絕,倚門望歸的伊人安在否?小說給了答案。
從野戰師轉往上海投效情報頭子戴笠主持的「忠義救國軍」打游擊戰,抗戰勝利後改編入交通警察總隊,獲晉陞中尉附員後,父親三十八年六月還在福州城門鄉待命,十月改追隨胡璉的十二兵團抵達廣東汕頭港。父親搭乘的這艘運兵船本來是要開往舟山群島的,一道軍令,一個轉舵,船改變了航向。萬噸海輪,十月二十二日晚間八點已駛達金門料羅灣外海。風高浪大的惡劣海象,海輪遲遲無法靠岸,登陸艇也久久不能靠近接駁,只得在大、小金門海面避風,又經過一晝夜,待兩艘登陸艇緊靠海輪轉駁上料羅灣,父親與戰士們登岸金門,已是十月二十三日的黃昏。駛離汕頭港兩天後,解放軍攻陷汕頭市;來到金門兩天後,解放軍又緊逼渡海攻打而來爆發古寧頭戰役。
命運,在大撤退的海上發生轉折。從大陸到金門,從老兵到老農,父親的流轉人生,我以《阿背》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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