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的冬季天空總是陰沉沉、灰濛濛的且不時下著雨，有趣的是，有時前一分鐘蒼穹還是鉛灰昏暗，下一分鐘卻出現陽光映照建物的明亮刺眼，讓人以為天氣轉晴；但瞬間又轉為原來的陰雨，好像只是想告訴人們，陽光一直都在。
一日出現難得的晴朗，燦燦亮麗的光線，穿透百葉窗照射在室內靠背藤椅鮮紅的坐墊上，一地的光影誘惑，心想出去做做運動。
最近幾次到社區中心健身房，總遇見一位少女，初看沒甚麼異樣，待她起身走動，才發現是位殘障者。她，有著咖啡色的那種黑色皮膚，烏亮的天然短捲髮，明亮的眼眸精神奕奕且顯露著幾分秀氣。有一手臂行動不便，手腕關節往內彎使得手掌及指頭合攏在一起，有一腳不良於行。我這才意識到停在入口的小巴士 (Handy bus)，是等候她的。
初來最讓我感動的兩件事，一是人人樂於當義工服務社區。另一是對待殘障及精神疾病者的方式了。記得小時候，若有人家裡有殘障或精神疾病的孩子，總是認為丟臉可恥的事。因此，有的放任孩子不管，讓其四處遊蕩自生自滅；有的則被監禁在家裡。甚至有一種匪夷所思的想法，認為有這樣的孩子是一種報應，是前世作孽才有這樣的果，一味往怪力亂神迷信想。但這裡想得簡單，或許是基於人權，採取一種積極的態度幫殘障者解決問題。既然殘障者行動不便，停車位就畫大一些，洗手間比一般人寬敞，公共場所的設施要求讓障礙者可以像一般人來去自如，交通工具規劃特定空間可停放輪椅……等。
少女做完伸展運動後，走向一台鍛鍊手臂的重量訓練器具，雖然顫抖抖的手不那麼靈活，她還是調整好所要的重量。隨著呼吸她一拉一放認真使力，額頭流著汗水。做完運動她拿出一條毛巾擦汗，一面擦汗一面注視著玻璃窗外明亮的陽光，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子。最後，將背包收拾妥當走向電梯離去。我望著她越走越遠的背影，突然想起幾次在商場內，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高亢聲音吸引著。聽到這聲音，商場的人不約而同地將頭轉向聲音來源。原來是一群有障礙或精神疾病的青少年約六七人出來逛街。這群青少年歪著頭仰著嘴巴開心的說話，有的講話模糊不清，有的不時提高嗓門嚷著，有兩三位輔導人員帶領著。一路上，孩子興奮的與輔導人員有說有笑。
當我走出社區中心，戶外仍是兩三度的低溫，不過，有著明朗的陽光感覺舒服多了。心想，殘障朋友能夠獨立自主，有尊嚴，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