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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戰地

發布日期:
作者: 許維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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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在原野緩緩行駛,空中飄浮拖曳一脈白色煙霧,經過一畝一畝的田地,最後火車進站,以一陣急促的汽笛聲,煞住車輪,然後一群持槍的兵士作勢吆喝,車上的人群抱住後腦杓魚貫下車,畫面的前景,是一道高聳圍牆,圍牆上鐵絲網翻滾蔓延,鐵絲網上尖銳芒刺,猙獰的刺向天空,這一片肅殺的空氣,是德國戰爭片典型的場景。
我一向喜歡看德國戰爭片,我欣賞德國軍人,因此德國的軍旅場景,我一直都有憧憬,想參訪柏林圍牆,想看納粹集中營,一直盤旋在心中,終於這一天,我的手掌碰觸到柏林圍牆,我的鞋子踩踏到集中營的土地。只是如今的柏林圍牆,已經沒有殺氣了,只剩一個供人憑弔的地點,只是一道供人塗鴉的藝術牆了。
我碰觸3米多高的圍牆,嘻笑作勢,想要推到它,最後只是要同伴幫我留下一張到此一遊的照片,想到前不久殺伐流血的地點,現在變成旅遊觀光的景點,雙方都在利用這道歷史圍牆賺觀光財,歷史就是如此荒謬又好笑。
如今的柏林圍牆,變成這城市的藝廊,超過100位畫家在此塗鴉,其中以「兄弟之吻」最為醒目,兩個老男人(前蘇聯領導人布里茲涅夫與東德共產黨總書記何內克。)相互激吻的照片,自然成為吸睛的焦點,那是真有其事的照片轉化成藝術圖畫,創作者除了忠於史實,也幽默表達兩個老男人能在歷史留名的激動,這個有趣的畫面,成為迢迢千里的訪客,到此一遊的照片背景。
但往波蘭參觀奧斯維辛集中營博物館,那就不一樣了,這個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認定的世界文化遺產,鐵絲網內仍保留老舊的紅磚營房,泥土路面仍然輕颺灰塵,當年營舍一棟棟排列整齊,無聲無息供人憑弔,我們參觀1號房2號房,上下樓的磨石子階梯已經被走出波浪曲線,不知是當年囚犯遺留的,或是後來訪客踩出來的,反正印證此地的人潮如湧,營舍沒有刻意裝潢,簡單佈置了一些地圖、照片、以及玻璃櫃內的文件器物等,但隨著動線逐步參觀,人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甚至掉入悲痛與悲憫的深谷,驚嚇得說不出話。
尤其看到面積有一個教室大小的大櫥窗,一整片玻璃隔絕訪客與裡面堆積如山的烏黑老舊什物,參觀的人都靜悄悄的走過,無聲無息的看櫥窗內那些當年被屠殺的猶太人使用過的什物,每一個櫥窗都只是單一物件,壘得像山一般高,怵目驚心,尤以重達1.5頓的真人毛髮,在詭異燈光照射下,更顯得陰森,導遊特別叮嚀為表示對先靈的尊重,不要拍照,還手指旁邊一個櫥窗內的一匹布,說原料就是混合被殺猶太人的頭髮和羊毛,叫人毛骨悚然,難以想像德國納粹為何如此憎恨猶太人?
觀看牆上的大照片,那些猶太人莫不氣質高貴聰明,衣著光鮮華麗,怎麼就會這麼容易被驅使到此,等候被挑選分類,年輕力壯的抓去作工,年老力衰的送進毒氣房,怎麼就不知道要反抗要逃亡,無法想像,這幕歷史悲劇就這麼上演。這個集中營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認定為世界文化遺產,如今它是鍍金成為觀光景點,成為吸鈔機,但到此一遊的訪客,我估計沒有雀躍的心情,大家一定對戰爭的殘酷與無情有無盡的反思。
金門同樣經歷過冷戰時期,金門也曾經是戰地,近年也轉型要發展觀光,政府也積極在推動世界文化遺產的認定,看東歐這些戰地遺景,讓我的思緒一下子飛到金門的坑道、軌條砦、碉堡、戰地標語等,我在想金門推動世界遺產登錄,要如何學習人家保存這些戰地地景、軍事遺產,才能成為文化的見證與觀光資產,而在學校教育上,應如何教導學生深入認識鄉土環境與文化,並進一步培養學生的世界觀,金門有哪些料?要怎樣擺盤才可以端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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