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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進地底再自由行

發布日期:
作者: 歐陽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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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用相機紀錄走過的地方,順著感覺捕捉特別的觸動。坑道,在我心裡佔著極特殊而重要的位置,它一直在我的相冊扉頁裡閃光,吸引我頻頻回顧,從金門的三角堡、翟山坑道、長寮碉堡的佈展,再延伸向東引的安東坑道,形成難忘的系列創作。
這日千羽載著從山軍營借來的梯子、一堆畫作和佈展工具,一輛機車顫巍巍的行進在蜿蜒曲折的山路。坐在後座的我看見一大群白鷺鷥飛來,我急切的大喊「停車」可惜白鷺鷥沒等我架好相機,已翩然降落。白鷺鷥怎麼看怎麼拍都美,在一片自然的土地上,牠們盤旋飛舞、或者單腳佇立山坡上,一樣優美。
走進安東坑道,因為有過去累積的坑道佈展經驗,可以毫不畏縮的投入熱情,它催生了我的兩首詩、九幅畫。安排在坑道裡的開幕酒會,現成的舞台是面對大海的坑道口觀景台,因為逆光,觀眾看不清楚演奏者和演唱者的表情,反而能凝神欣賞更多細膩的觸動,我端著酒杯,一邊啜飲東湧陳高一邊任思緒翻飛。
因為對坑道存在極深的特殊感情,我忍不住對詩友說,我們是不是也上場朗誦幾首詩?詩友說,還是保持一點神秘吧。因為這天夜裡,我們在「東海雄風」有一場「詩酒同歡在北疆」的詩歌演唱。Kimbo(胡德夫)已答應為我的兩首詩伴奏。稍早,我在旅館裡朗讀自己的詩給他聽,Kimbo閉著眼睛,手指微微舞動,他正在為我的詩找尋適合的音樂。過去幾次「詩與歌」的同台表演經驗,我們都不需要彩排,這次也是一樣,Kimbo只需我讀一遍詩給他聽,我們便完成一切上台前的演練,這樣的相知默契,美麗又動人。我坐在坑道裡聽交響樂與歌者演唱,心裡想,佈展的辛苦在這一刻都獲得了回饋。
記得要扛五十餘幅畫作上台馬輪時,千羽問我,詩酒節活動只有一天,坑道畫展也僅只一天,值得如此陣仗奔波嗎?我說,創作的熱情不需要壓抑,一天,就把它當蜉蝣的一生來過吧。那日風浪奇大,我們的五大件、三小件行李隨著風浪在船艙裡滑來滑去,我們躺著不敢隨意走動,天一亮船靠岸了,八件行李得分好幾次搬,落得最後下船的我們還被問,是不是睡過頭了。
佈展時,我看見花崗岩壁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圓形洞口,我想找來棍狀的填塞物鑽入,再拉出一條長長的帶狀佈展線,千羽說,這實際施行會有困難,包括懸絲是否能承載得住畫作重量也得評估。這時我又看見岩壁上有一些突出物,我說,如果把佈展線從入口處的階梯一直往下拉,貫串整座坑道,觀眾行進時就可一邊讀詩一邊賞畫。千羽說那些突出物日久鏽蝕,很不可靠,我不想放棄美麗夢想,便伸手施力作測試,一片碎石瞬間崩落,砸傷了我的膝蓋。我只好放棄、並且信服,安東坑道的岩層結構層次變化多,存在我所不理解的神秘。包括一些路段我走過時,水滴會突然從天而降,滴進我的脖頸,那冰涼的感覺一樣存在岩層的奧秘。
我們把整座坑道作了完整的探查,與它已建立更多的瞭解與默契,最後決定集中在一個路段,拉出六條佈展的鐵絲線,不費一根釘將它綁在測試過的牢靠突出物上。掛好畫作,一陣又一陣的風,把我們懸掛好的畫作吹得團團轉,千羽和我嘗試很多方法去固定它,卻一次又一次敗給風,所幸後來風漸漸和緩下來,讓我順利拍下佈展的照片,那一刻,我決定再加寫一篇專輯,定題為「畫說,安東坑道藝術」。這一天,完成了最辛苦的佈展工作,我心裡想,鑽進地底之後,隔天可以騎機車自由行暢遊東引,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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