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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鄉戀

發布日期:
作者: 張愛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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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推展觀光旅遊搭配美食,除了讓觀光客饗宴心靈還飽足腸胃,傳統小吃、歐風美食,遍佈老街新市,讓我們這年代的異鄉遊子也可以在回憶兒時還能食髓知味。一碰上友人問起如數家珍,金門特殊館棧的宴菜、有米粒無米心的金門廣東粥必配的燒餅油條、山西拌麵、刀削牛肉麵、石頭蚵仔煎蛋,那老店新開的海產店總是座無虛席、還有充滿浪漫氣息的創意水果餐、文藝氣息的書香咖啡水果茶…提及就食慾充滿。
小時候我是左撇子,吃飯寫字都用左手,上正式餐桌,有客人在時被父親用嚴厲的眼光掃過、吃飯時被母親用筷子敲手、上學時被老師質疑慢慢的調過來了,長大了,我二手開弓,工作寫字吃飯廚事,戲稱左手拿鍋鏟,右手拿筆。
我喜歡進廚房洗手作羹湯,簡單的三餐、年節用的祭祖禮俗菜色、有朋自遠方來的聚會宴請。我也喜歡寫字,一直很喜歡寫食物,關於食物的記憶。一道食物就是一篇文章,一篇文章內容就是一個故事,簡單的故事像簡單的食材,用油鹽醬醋蔥薑蒜調味烹飪,擺盤裝飾就是一道賞心悅目的美食,無論是普通的家庭主婦或是五星級餐廳大廚師。而一道食物因時間、因人的聚會寫成文字就是一段人生,平凡的人,美好的食物,都要用心品嚐,無論有形或無形。
人一直在餵養,餵養他人也被餵養著,有時是一頓飯一頓飯的平凡日常,佐以茶水;有時是奢華的盛宴,配上水酒;簡單一點的就清粥小菜,難得一些的就梅花餐,或是年節的用心擺桌,兼或婚喪喜慶的辦桌流水筵席,一日三餐,下午茶、點心、宵夜。日日月月年年,一餐一餐堆積出來的人生,吃喝除了飽胃腸,滿足五臟六腑,吃出了成長,吃出了愛戀。
一出生瞇著眼,張開口,小手揮動開始尋找食物。母親半露雪白酥胸,飽飽的乳房,微紅的奶頭,脹滿奶汁,懷中嬰兒,一口一口的奶水吸吮著,奶頭被吸吮,微微的刺痛,釋放的幸福,少女的羞澀轉化成母愛滵汩流瀉,千古綿延。母愛的乳汁是一條河,開始餵養著,孩子慢慢的長大,跌跌撞撞的學步,來來回回接口一小調羹一小調羹的糜粥;漸漸的孩子的嘴像個無底洞,一碗一碗的白飯往嘴裡塞滿,還不停的喊著餓,豬油醬油拌飯也好、滷肉蓋飯也好、加個荷包蛋就心滿意足,炸塊排骨看在孩子眼中是眉開眼笑,一鍋白飯幾乎被孩子們挖見底,貧窮的母親沒辦法,鍋底挖一挖剩餘的飯粒、鍋巴盤底菜汁拌一拌,就是一餐。青春無限美妙,餐食一盤一盤,五顏六色的食物盛在精緻的瓷碟,滋味洋溢,在戀人眼中被品嚐、讚嘆、撫摸,彼此探索未來,食物是遐想的美好,幸福一點一點的累積。
一個人的餐食,二個人的眼中,三個人的世界,一家子的人生,就是一環食物戀。一個人的廚房,二個人的餐桌,一家子的餵養,湯湯水水、濃稠黏膩、香煎油炸,食材經過廚房、鍋蓋、水火調理,食物還是食物。食物經過歲月流轉,充滿家鄉的想念,有了童年的憶想,參了刻骨銘心的情愁,年華老去的無奈,走近生命的淡泊,食物不再只是食物。
廚房移轉,餐桌更替,歲月流逝,人生無常。食物傳遞著父母責任、夫妻情份、母子情緣、情人愛戀。書像是一本沒有圖的食物,要靠自己的想像,用心去品嚐。每一盤食物都是一篇故事一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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