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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圓

發布日期:
作者: 林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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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俗諺說:「冬至暝,夏至日」一年當中夏至白晝較長,冬至夜最長。民間習俗上家家戶戶都會搓湯圓,稱為冬至圓,寒冷的冬夜,全家守在烈火熊熊的爐灶邊取暖,用最愉悅的心情一起來搓湯圓,享受美好的家庭團圓氣氛。
柴火燒開的滾燙熱水,湯圓下鍋時,瞬間載浮載沉,極似人間世事的起起落落,湯圓有紅、有白、有大、有小,以前還聽過湯圓有圓有扁的故事;話說某鄉村民娶媳婦,全村都送湯圓,唯獨漏掉一家孤兒寡母的貧戶,當時也沒人站出來講句公道話。事後母親勉勵兒子要長志氣,以此事銘記在心力圖奮發向上,最終果不負其望,在海外發跡致富,榮歸故里的同時,也請人搓湯圓送給全村各家各戶,但是滿滿的湯圓中卻有圓有扁,眾人議論紛紛問其緣故,他才回答說:「圓的湯圓裡有扁的,扁的湯圓裡也有圓的,萬萬不可看人有圓有扁!」這一番話惹得大家有些羞愧,小小一碗湯圓看盡世態炎涼。
而一首將近八十年前的抗日歌謠,也是與冬至日湯圓有關。1937年10月26日,日軍侵占金門島,是福建省第一個淪陷的縣份,史稱華南盧溝橋事變。福建省政府即命令金門縣政府移駐大嶝島,就近協助八十師反攻日軍佔領的金門島。
戰前風聞日本即將侵犯金門,僑民眷屬大多數返回僑居地,筆者的曾祖父早期在廈門及南洋地區經商,戰事吃緊時特意匆匆忙忙趕回金門,帶走大部分的家人遠赴越南避亂,拋下俗稱山內埔的徑林果園產業;而從未出過家門的祖父,執意留在金門靜待時局變化,也將叔公安置在廈門。抗日勝利後,國內情勢依然動盪不安,這些親人就一直待在越南生活,過世後寄回一張張黑白肖像照片,按傳統落葉歸根的習俗,背後寫下生卒資料,視同神主牌放入祖龕祭祀。1975年北越軍佔領越南,這些親屬以難民身分移居加拿大,早期還以書信互通往來,偶爾跨洋回來省親,隨著老一輩人的走遠,年輕者再也不曾聯絡。
從日軍佔領金門的那一天起,地區就飽受戰火延燒,在日軍鐵蹄的蹂躪下民不聊生,度過漫長的黑暗歲月,人民只出不入,島上僅剩三萬六千人。當年的冬至日(國曆12月22日,農曆的11月20日),民間習俗象徵一家人平安團圓的冬至暝,由於物質缺乏,無法同往年一家人歡喜共聚圍桌搓湯圓,更令人缺憾的是國破山河碎,有親皆離散,至今地區仍流傳著那一首血淚交織的歌謠:
圓仔湯,搶搶滾!中國打日本,日本倒著瀾,中國企(站)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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