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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地平線上浮著一隻風箏

發布日期:
作者: 王學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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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放風箏的季節,我卻望見遠方的地平線上浮著一隻風箏。說不上來心裡頭是驚喜?是落寞?風箏的長尾巴在風中頑皮地竄動,眼前雲樹搖晃起來,這感覺很不真實,似影片裡戲劇性的畫面。我舉起巴掌輕拍自己臉頰,知道那一隻風箏是懸念,是潛意識裡對誰的牽掛……。
總覺得,風箏,是一顆渴望自由的心,迎風款擺的長尾巴,依依不捨向地面揮別,心,卻不住地向更高的天空攀升,在風中,時而瀟灑放逸,時而騰躍翻飛,英姿颯颯展現凌雲壯志,任誰都瞧得出它的歡然快意,我喜歡風箏這種天真的自得其樂。可當我端視繫住風箏的那一根絲線,心中泛起一個疑問,這是上帝跟風箏開的玩笑吧?拽住線頭的手,主宰著這隻風箏的命運;拉扯之間,風箏傻呼呼飛舞著,以為能飛,便是自由。風箏甚至不知道,或者也不想知道,再怎麼海闊天空,最後全都是虛幻;自由的權限正握在地面上那隻小手裡,風箏似乎從不為自己的無能為力嘆息、埋怨。這是我喜歡風箏的另一個理由,喜歡它的傻,或者裝傻,喜歡它在有限的自由裡,仍然維持著一份從容與優雅。
風箏在古時有一個清逸討巧的名字「紙鳶」,這兩個字抒情寫意,教人充滿想像。一隻飛在青空裡的紙鳶,乘風戲雲,這景象多麼美?想起宋代寇準詩作〈紙鳶〉「碧落秋方靜,騰空力尚微,清風如可託,終共白雲飛。」這首五言絕句雖題為紙鳶,然紙鳶二字並未入詩,詩人巧意安排,更見逸趣。此詩字面看似清淡,實則別有寓意,詩人借物寫景,聊以抒懷,感嘆風箏只有憑藉著風力,方能傍雲高飛;縱觀世間,殷盼人事亨通、官場騰達,又何嘗不是這種景狀呢?不也是需要有所依託,借力使力才可得呀!這漫空輕飛的小小紙鳶,看在詩人眼裡,其胸中油然生出對人情世事無限的感慨。
有一說:兒女是風箏,父母親若不懂得在最適當的時候放手,必會限制孩子們的成就。這倒教為父為母的內心忐忑了,捏緊了不是,放也不是,直呼父母難為。更有人將丈夫比作風箏,不管他飛得再遠、再高,只要為人妻的,緊緊握著那繫住風箏的絲線不放,在關鍵時刻,小手輕輕一拽,再加點兒力道一扯,先施以小小警訊,再沉著收線,這為夫的便很快就得回到一丈之內了。呵!此等論調,只怕聽在某些人耳朵裡是嫌刺耳的吧?
夕陽西下,誰在天涯?遠方的地平線上浮著一隻風箏,誰低頭凝視手中的線頭,心裡猶豫著,是扯緊點兒?是鬆一鬆手指,讓他再飛得更痛快淋漓些?還是……,還是全然放手,各自奔赴一場地闊天寬?
夜暮將臨,比遠方更遠的遠方,地平線上浮著一隻紙鳶,飄飄搖搖,清風可託?閒雲共飛?是驚喜!這紙鳶,我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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