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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裡的甜蜜鄉愁

發布日期:
作者: 蔡鈺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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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在台北出席親友子女的婚宴,身心都浴沐在雙重的喜悅之中。一重是親友子女的終身大事,當然是一大喜事,值得慶賀;另一重,算是弦外之音吧,也是意外的收穫吧。不管男方或女方,只要有金門人的婚宴,就一定有遇見金門鄉親的驚喜。
金門鄉親平時散佈天涯海角,各忙各的,那兩三小時婚宴上的相聚首,話裡行間,總圍著金門故鄉的話題繞呀繞的,繞出「同是天涯金門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情感。那面孔、那神色、那腔調、那真誠,無時無刻不飄舞著金門人近鄉情怯又熟悉的窩心。共同經歷冷戰的艱苦歲月,緊緊把我們這群鄉親扣在一塊。頓時,宴席把酒言歡話金門當年,不斷流瀉著感性與感動。
每一次金門人舉行的婚宴,都有巧遇老同學和老友的驚喜。你永遠不會知道,哪位二三十年未見面的同學,會在那一次的婚宴上與你重相逢。相見時,兩人都是白髮蒼蒼,容顏盡寫滿年華老去的痕跡。一見面,沉默和愣滯多於言語,瞬間人生彷如隔世。久久才能回神。重逢那刻,憂喜同時湧上心頭。相逢是份情不自禁的喜悅;但那份喜悅,迅雷不及掩耳地就被憂愁覆蓋,心思飛向過去。緊接下來就是一片蒼茫的回憶,飄過酒香和喧鬧聲。
今年十月,家妹大兒子結婚,是我親歷婚禮金門情結最近的一次。娟妹的同學好友們,從各地、甚至從金門趕到婚宴場子,真情相挺,一起祝賀新人。讓人感受到友情的真心祝福,比什麼都可貴。
婚宴是我們家族大團圓的難得時光,家有喜事,大家都興高采烈,共襄慶祝。我們蔡家老少大小平日各分東西,甚少聚會,在婚宴上三四十位齊聚一堂,大哥受到大家喜氣洋洋、和樂融融氣氛感動,在酒席上有感而發宣示:「我們蔡家不能散,即使有一天媽走了,我們也要常常像這樣聚會。」大哥的宣示讓我流下感動的淚水。有情有義的親大哥是我們全家族幸福的最大支柱和最強催化劑。
時間再往前推,參加金門好友廷生兄和子恆兄子女的婚宴,至今已過了好多年了。那兩場婚宴上,遇見不少久違的金門鄉親好友,至今仍無緣再見面,對他們的形影,仍停格在婚宴所留下的印象。啊!婚宴,豈只是新人的慶祝儀式,更是許多金門鄉親和我,會見鄉親好友,慰藉許多濃濃鄉愁的場域。短短兩三個小時的相聚後,我們要各奔東西,又要以相思代替相聚。要相見,就得等到下一次婚宴了。現代人聚少離多,金門人對聚少離多的感傷,比誰都熟悉、深沉。
婚宴上遇到金門鄉親,總是格外親切,不管熟識與否,總會聊上幾句,攀親帶故一番,鄉愁不知不覺隨之真情流露。多年來,鄉愁成了婚宴上另一道甜蜜的佳餚。這道佳餚,婚宴散後,會持續很漫長的一段時間才逐漸被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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