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絕如縷持香案
日前,金大學生研畢返大陸就職,特來辭行。在此師生如陌世代,此舉豈僅心慰而已;正如去年有位新北學生因故休學,也特地留言:「若到烏來,可找學生導覽……老師,您不要太操勞國事了……」,欣慰中,多少撫平「為國家何曾半日清閒」之紛擾,諸如兩岸互爭黃埔正統等。
今年是母校黃埔建校百年誌慶,身為黃埔子弟;身為創校校長蔣中正親御禁軍─「黃埔教導團」之最後指揮官,感受尤深。由於此部成軍特具意義,因此在編裝戰力上,類似漢初橫掃匈奴名將,驃騎將軍霍去病所部之勁旅,均是國軍一時之選鋒。個人也頗以此意氣自負,更感謝出身哈佛,前駐越大使胡家麒將軍厚愛,破格以指職申請方式,逕文層峰,調我回母校任職,敢不競業從公,以符「上馬執干戈,下馬草露布」之期許?基此,特綜整從戎始末,親撰《戎中行》一書饋母校,並在膺任指揮官之照片,題「不絕如縷嫡脈傳」為誌。
回想阿扁執政時,兩岸既已互爭黃埔正統,因痛當局恣肆去中國化,自毀正統地位,有感而振筆慨言:湯恩比曾言光大羅馬的是凱撒的軍旗!1942年,蘇俄軍民以鋼鐵意志,為保衛斯拉夫文明,碎屍橫血,血戰列寧格勒,阻斷德軍攻勢;八年抗戰,以黃埔健兒為幹之國軍,為護持中華民國之萬里江山,一寸山河一寸血,在屍山血海中,擊降日本。兩者皆是以懸殊戰力,硬憑歷史情懷擊敗強敵,這何嘗不是中共力爭黃埔正統之因。
或言黃埔建校是國共大業;台灣豈能獨稱正統?筆者輒以韓愈「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中國入夷狄,則夷狄之」之名言析論之。此論之宏觀處,在於排除血流,逕以歷史情懷作為中國人之界定,姑藉此論黃埔正統之所在!
循韓愈之思維,且試問:黃埔創校之歷史情懷何在?當然是護持多少先烈以血灑花,國父所肇建之中華民國!憑此歷史情懷,內掃軍閥,完成統一;外降日本,晉身列強。雖說隨即中原板蕩,播遷來台,姑不談創校校長也移駐來台之歷史情懷,要者,在於創校時之「中華民國」國號;正朔大纛,也移鼎來台;猶如五胡亂華時,中原衣冠南渡,雖說時空有異,卻無損其九鼎正朔定位!
此情此景,不由想起陳雲山「東南苦行山」之曲詞:「來自中原一群夥伴,結廬東南山,……不絕如縷持香案,……血脈相連一方苦行山,龍珠九轉十二金光,返指五嶽和三江!」
好一句不絕如縷持香案;好一句返指五嶽和三江,不正是高舉中華民國左纛之歷史情懷?誠如本文所強調,再借問:黃埔創校時之國號是何?當然是中華民國!正朔在此;王師在此!誠如南宋雖渡江偏安,但幾曾稍損其九鼎定位?曾私忖:這或應是毛澤東晚年後悔更改中華民國國號之故吧。
怎料今日去中原化竟成當道,風雨飄零中,憑添無限之淒涼與孤寂。此其間,雖賴少許志節之士,中原衣冠才得倖存瀛海一角;但如今彼等或已乘鶴歸去,或年華老去,盱衡時勢日非,其心靈上之孤寂,與壯志成灰之創痛,只有在深秋中,繽紛淍零之落葉差可比擬。然正因如此,我輩更應有攬轡澄清,重振松筠之節,方不負正統之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