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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

發布日期:
作者: 林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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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10月,金門正處於多事之秋。
風聞日軍即將佔領金門,福建省政府秘書處公報處公報室編印的《閩政公餘合刊》封面寫著醒目的標題:「你怎麼不買救國公債?你願意當亡國奴嗎?」
根據同年10月8日行政院頒布《人民捐贈金銀物品收受及保管辦法》第一條規定:「凡中華民國人民,願以所存之金銀物品,交付國家者,應以之購買救國公債,照救國公債募集辦法及各經收機關收解債款規則辦理,其聲明不願收受公債者,依本辦法辦理之。」
我的老家住在后浦橫街,隔壁鄰居是寶益金舖。店主陳達三,他的祖輩是惠安西岑人,祖父輩搬遷到金門時,是以泥水匠為業,後來父親輩眼見出入南洋的僑客漸多,常要打些金銀首飾當成餽贈或收藏的佩件,乾脆就學打金銀器營利。陳達三比傅錫琪年長5歲,陳家住在南門,傅氏居家在北門,兩家來往關係密切。清末時,兩人都以童生的身分赴泉州府參加鄉試,結果傅錫琪考上秀才,陳達三落榜,滿清廢除科舉,才返回橫街繼承經營金舖。民國成立後,傅錫琪任金門縣商會會長,副會長是陳達三,曾經與我的曾祖父林湘洲等三人,合資組公司去開墾徑林(山內埔,金門植物園的前身),並從福建內地招募勞工,形成較大規模化的土地耕種經營。
抗日軍興,時局動盪,除了黃金反映價格早晚不同,寶益店主看出戰亂風聲,已經連夜關上鐵柵大門歇業,準備舉家離開金門。而我的曾祖父,也攜帶主要家眷輾轉越南避亂,五子天乞前往廈門謀生,留下二子天祥守住金門家園。
陳達三的兒子陳村牧1907生於金門,1924年從集美中學畢業直接升入廈門大學,1931年獲學士學位。後來在集美中學和廈門大學附小執教,1933年任集美中學校長,招攬許多金門籍的學生赴校就讀,成為金門教育發展師資的基礎。1936年陳村牧赴新加坡南洋華僑中學任教,受陳嘉庚聘任為集美學校校董。1937年6月回國主持集美學校校務。7月7日抗戰爆發,集美學校有計畫往內陸遷移。10月26日金門淪陷後,陳嘉庚書函致陳村牧曰:「近月來,廈門略平靜,故學生多來,茲金門已失,敵人復擾閩南,大勢集美將來亦難平安,或者呈散與損失至如何程度,難可逆料。廈門久近料亦難守。廈大校舍等等,恐難保全,然在此抗戰到底,無論二校如何損失,余均不在憂慮,唯有希望最後之勝利,實全民族自由生存極大重要。國中應如何慘遭損失,亦氣勢之使然也。」
1945年抗戰勝利後,傳聞寶益金舖的黃金珠寶,部分是埋藏封存在院落的古井,完整無缺的從井內取出來,那一口井同時也是橫街泉茂酒坊釀造糯米酒,地瓜酒的日常用水。
留存2張1931年寶益金舖的保證書,保單標榜著「金銀無足包換,玉器概不回換」老屋與老街場景猶存歷史殘跡,從前的人聲鼎沸景象,悄然隨風消失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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