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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許維民文學現場

發布日期:
作者: 吳鈞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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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浯島文學獎,欣喜「獎棍門」這回終於被杖責一百,掃地出門,得獎者都與金門有淵源。評審團當然無意排除「異己」,而且「異己們」偽裝術高明,這次徵文變成是鍍金與真金之戰,浯島作家終以實力勝出。這是真正的可喜可賀。「聽說」得獎名單中,許維民校長得獎最是引起喧嘩,「是哪一個許維民?」「不會吧,是不是弄錯了?」
許維民上台領獎致詞,自爆細節,以及當初怎麼用一封情書,「擄騙美少女,成為嬌妻」。兩小時後,牧羊女、王婷、王錦芬、洪玉芬、陳榮昌等一夥人,來到情書現場,踏進睿友文學館「許維民展區」,我們忙著追問,是哪一封情書發揮文字力量。情書已經發表成為鉛字體,鄭重剪貼,放置玻璃櫃後,許夫人指著說著,「這一騙就是終身啊……」語句聽似懊惱,卻笑容可掬,鶼鰈情深可見一斑。
最早聽聞許維民校長大名,是多年前我書寫金門小說以及碩士論文時,收集的資料中常見大名,然而幾回返鄉座談、演講、新書發表等,都沒有機會碰面,反倒是胡璉基金會今年春天舉辦活動,我們曾於會場招呼,他沒忘記教育本職,說了些鼓勵的話。許維民文學展劃分「少年不識愁滋味」、「走入鄉野作田調」、「青青子衿的領航」等單元,以時間軸、專長軸為核心,主題昭然若揭,豐富呈現作家的行徑與其關懷。
有幾張書籤引起我的注意,「迷炫:越過伊秀麗的面龐瀏覽風景/我晃然悟得醉酒的滋味」、「細雨戀情:雨後你的裙裳/是美麗的彩虹/翩然起舞/踩出滿地細碎的笑語」、「無言的愛:守著閃閃星辰/在硝煙中/你明月般的面影/濺我一身無言的愛」……我顧不得許維民正為一夥人解說,在他換氣的空檔趕緊插話,詢問卡片的由來。書籤不是他的收藏,反倒是製作者……類似的書籤在青春歲月,曾經讓我流連忘返,已不知是娉婷少女引起美好,抑或美好文字喚發想像,然而書籤們的確在我年少時,佔有一席之地,而且是憂鬱的、莫名哀傷的,所以能夠繾綣至今。沒料到許維民正是「造夢者」之一。
我也讀到羅神父深入民間的照片,細問下才知道,當時戰地記者多,留下不少珍貴照片,許維民花了許多心力收集、翻拍,並且出版專書,許維民指著牆上一幀照片,一位鬍子老爺爺騎著重型機車,十分個性,他補充說,「沒料到羅神父會因為騎重機摔車過世哪……」我信誓旦旦說,我寫過羅神父,然而回家開電腦,以「神父」關鍵字搜尋,竟然沒找到。
記憶產生分歧,或者是我被羅神父行醫金門感動,產生了回憶矇騙自己?我也沒了答案,再看看羅神父行止,訝異怎能錯過一位時代經典人物?我倒是找到我寫過的「艾偉德女士抵達金門,協助照顧戰地孤兒」為本的短篇小說,再溫習了一回當時的浯島,以及當年寫下故事的自己。
跟著許維民重回時空現場,除了溫習金門的老歷史,也在指陳自己,曾經在甚麼地方,做了甚麼、想了甚麼,又或者驀然回首,是否錯過了甚麼?本文一月刊登時,許維民的文學展已經落幕,然而現場永遠都在,「重回許維民文學現場」,便在提醒我們思考,當時光無畏往前走時,我們也該無懼地回眸,也許能夠找到一枚遺落的書籤,上頭的筆跡也許淡了,但清清楚楚、仍是我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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