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心立命小學堂
前者,中央社特地為古風小學堂專訪本人,且話緣起及立意,姑就其要以述,以享志者。
開創此講學傳道之義學初心?正如自始所言,先師因鑑於禮樂崩壞而講學傳道;古風小學堂亦然,敢承「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之宏願!
今日禮樂崩壞?是也!姑以傳道之重壇學界來說,本應嚴秉「危言深論,不隱豪強,」面折庭爭,所謂「三代遺風」之士人風骨,竟被無知之輩斥責:「教授怎如此動氣?」反將敗壞道德、隨波逐流、姑息養奸之鄉愿,視為圓融;將閹然媚世媚等丑態視為「書生」所應為。在此反智論等歪風下,學者豈僅淪為「學成文武藝,貸予帝王家」而已,更多的是脅肩諂笑,逢迎民粹之徒,先師有知,豈是痛心而已!
且看在此世風下,益以眾人見識孤陋,心無定見,以致面對各種世風之沉淪,朱紫不分,視「奢靡」為「大方」;「浮華」為「進步」;「不守法」為「有辦法」;「低俗」為「時尚」。上下瀰漫著邀寵矯虛、粗鄙低俗等不當心態,且逐臭自賞。
「為蒼生何曾半日清閒!」鑑此,古風小學堂敢秉孟子「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及漢初公羊家「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以達王事而已矣」之遺風,開壇講學,化育弟子,為天地生民立心立命!
或詢:天地生民,有司轄之,關君何事?且應之:姑不談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之責,亦不論「處士橫議」之等古風,可知,既使處此今日世代,美國著名的史學家霍夫施塔特(Richarc Hofstadter),早就告誡學子:「知識分子,必須在所學所思的基礎上,發展出一種對國家、社會、文化的時代關切感,一種近乎宗教信仰的精神。」此誡不正是千古之呼應?不正是三代以來「以天下為己任」之士風?不正是「不治而議論」之稷下流風?
然而,此種「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以天下為己任等器識,端在於慎思明辨後之遠見與能力;如何化育此種遠見及能力,方不致步上清談後塵?端在振衣千仞之宏觀器識,及精湛深邃之能力!因此,如何摶虛成實,乃為成敗之處。在此,且借美國經濟史家乃孚(John U. Nef)之論以申:即藉由教育來化育,在自由學風下,由一流之大師,導引精讀跨科系之經典,進而化育正確而獨立之思維力。此中之因緣,可藉博蘭霓(Michael Polanyi)之知識論以釋。
吾人更可藉韋伯(Max Weber)「安身立命之職業政治」(Politics as a Vocation)之論,以臻互攝互映之華嚴境界。韋氏認為一位盡心國事之智者,首要條件是熱情(以天下為己任);而這種熱情必須切實(熟慮自己行為之結果),並對其負責之責任感;而這種責任感之建立,是基於冷靜之判斷力,而此判斷力之來源,則是緣自於切實之歷史感,及富貴不淫、貧賤不移、威武不屈之古風。
若如此,則開物成務之長才,鐵肩擔天之風骨,自能風行雨散。此正是古風小學堂攬轡澄清之所憑;重振禮樂之所依,正所謂外師造化,中得心源也。行文至此,不禁依劍長嘯:振衣立杏壇,濯足映古風,慨承天地之心兮,不正風雨書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