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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醫療缺醫不可─寫在署金總體檢之後

發布日期:
作者: 林仁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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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4日由台中榮民總醫院雷永耀院長擔任署醫總體檢小組領隊,率七位委員到本院訪查。在歷經四小時實地訪查之後,委員做出建議。主要是建議衛生署應依年度公務預算數足額撥發補助,以免醫師薪資低於台灣本島,不願來金門或留在金門繼續服務。另一個重要的建議是興建中的醫療大樓若要規劃為國際或兩岸醫療業務,應審慎評估,營運定位與方向應明確。
本人在民國91年7月蒙李炷烽縣長授命為金門縣立醫院院長,主要任務是推動改制署立。因為外島醫療不論怎麼做都不會令人滿意,指責縣立醫院就像罵自己的小孩一樣不堪。若改制成功,變成別人的醫院,罵起來會比較爽快吧!改制署立另一個重要的目的當然是醫院位階的提升,並獲得更多中央的醫療資源。經過三年三個月的奔走努力,通過縣議會決議和衛生署組織法的修改,取得法源,終於在民國94年10月1日改制為行政院衛生署金門醫院,完成「把自己幹掉」的矛盾使命。從此,我變成署金副院長迄今五年半。回顧檢視改制之後醫院的進步與改變,證明李炷烽縣長推動改制是正確的決策。
改制前後有幾位本地醫師選擇離開醫院自行開業。有的醫師是認為在醫院工作壓力大,也有的醫師是對署立醫院已不是金門縣政府的管轄,院長也不是金門籍學長,而內心不安。最後,到目前為止,縣立醫院的醫師留在署立金門醫院的只剩六位。內科只剩下我一人,麻醉科王漢志主任、婦產科陳根雄主任、外科李錫鑫副院長、董文雅外科主任兼任醫務秘書、陳義榮急診科主任。這六位醫師是金門鄉親與署金唯一的連結,也是署金不倒的支柱。因為,醫院裡面其他四分之三的醫師都是台灣來的,年輕醫師有「逐薪水而居」的想法,對這塊土地也比較沒有情感,所以流動性高。這六位台柱醫師是讓金門鄉親可以找到署金與縣立醫院「本是同根生」的血緣關係,使署金在金門鄉親眼中不太會有陌生感的理由。而署金院長均是單獨一人由台灣來金履新,在行政醫務方面,幾乎全賴六位本土醫師這個穩固班底,可謂「中流砥柱六人組」。大多數金門鄉親來醫院就醫,看到熟識的本地醫師都會比較安心,這是一股安定力量,具有難以估算的價值。
改制後雖然有在地醫師離職,但是因為體制上的改變,讓公費醫師來署金工作可有一年抵兩年服務年資的優惠算法,署金每年均會因著這個好條件吸引不少台籍公費醫師到金門工作。雖然他們可能待一、兩年就會返台,但是以後署金的醫師在數量上保持「動態平衡」已是常態,金門鄉親要有這樣的體認。畢竟,除了「六人組」在地醫師之外,這種「醫來醫往」的醫師人力形態在數量上若可滿足醫院需求,就已是相當不錯了,只有極少數會在金門購屋長久定居。
因為公費醫師履行第二階段服務可兩倍抵算年資的不止是金門醫院而已,台灣本島偏遠、山地的署立醫院也在範圍之內。所以,公費醫師選擇醫院也會考慮薪資高低因素。如果署金沒有比台灣本島更優渥的薪資,怎能吸引他們離開家庭來金門工作?而金門因人口少,私人財團醫院並不會來金門開設醫院,就如同麥當勞、肯德基不會來金門開店的理由一樣。但公立醫院必須不顧市場機制,不計盈虧為政府擔負疾病診治與健康照護的工作,所以衛生署體檢小組的委員一致建議衛生署不宜不依年度補助款預算數全數補助本院,致醫師薪資太低,相繼出走返台,對各科醫療品質衝擊甚大。(例如:99年度核定預算93,001,000元,但是實際補助80,611,000元)。
委員另一個重大建議是本院興建綜合醫療大樓落成啟用之後,其龐大營運經費之支出恐怕使醫院財務出現危機。而且,經營方向與方式應先敲定,再來設計出一棟符合其功能需求的建築,而不是先蓋好醫院,再來思考經營方向。委員認為若是走國際觀光醫療路線,在公立醫院體系因有各種法規限制,在招攬客人及促銷、公關交際上,很難施展,機動性與活潑度均比不上私人醫院,所以可考慮OT方式委外經營。委員也質疑我們能否創造一個比台灣更好的國際觀光醫療醫院來吸引大陸或國際人士來金門消費,因為金門地方上各項設施及基礎建設均未達到國際水準。所以,建議本院仍應以照顧金門民眾健康為重點,或做成七分醫療,三分美容觀光之類的分配。委員並指出,以金門醫院目前的醫事人力和設備,已經比很多台灣的地區醫院好很多,甚至到區域醫院的水準。不過,我們再怎麼努力,仍然會有一部份(例如5%)病人需要後送台灣。因為,如果要留下這小部份病人在署金治療,那恐怕要花上10倍以上的成本,是沒有必要的。我個人檢視本院的能力,舉例來說,有人出一場大車禍,造成頭部外傷顱內血腫,我們有神經外科可動手術;多處骨折,我們有骨科醫師;內臟器官破裂內出血,我們也有一般外科醫師可剖腹止血,最重要的是我們每天都有麻醉科醫師在金門島內,配合各種手術進行。由此看來,對於急重症第一時間保住性命的急救醫療,我們是具備了。這也是委員對本院肯定的一部份。
在金門醫療演變的路上,我自己已經走過28個年頭,從黑髮變白髮,從菜鳥醫師到經驗豐富的資深醫師,乃至管理階層,目睹金門醫療人力與硬體設備的進步,回顧下來,心力沒有白費,稍感安慰。不過,金門鄉親和政治人物對金門醫療是不可能滿足的,因為「好還要更好」。尤其是陳福海立委,是我歷年來看過所有中央民代最常出現在急診室的委員,他為金門鄉親的就醫權利和對本院急診品質的要求,令我印象深刻。但是,我也希望大家可以體認,永遠會有一小部份病例需要後送台灣,就算以後本院改成台北榮總金門分院(陳福海立委意向),成功大學附設醫院金門分院(李沃士縣長意向),或是台大醫院金門分院(民進黨陳滄江議員意向),這一小部份病例,還是必須送走,無法留在金門就地治療。
離島醫療的課題總是成為政治人物的舞台,他們都用心在為提升金門醫療找出路,但有各自表述及偏好,我十分尊重。在我心中,醫療是服務金門鄉親的,沒有顏色,也不應該有顏色。所以,針對以後署金會不會變成誰家的分院,端看誰來接對金門鄉親最有利,最方便。當務之急是爭取補助提升薪資才能補足流失的各科醫師,順利把大樓蓋好,把各科儀器採購完成,讓嶄新的建築體呈現,展現更進步的具體象徵。不論其他醫師因薪水高低而來來去去,這六位本土醫師是署金不變不移的支柱,他們不會出去開業,也不會因薪資減少而離職,會留在醫院各科服務自己鄉親,並且釋放出一股安定的力量。我們對故鄉的愛與堅持,應是值得金門鄉親給一個掌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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