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育公共化的迷思
隨著社會的變遷,養兒育女的「責任」逐漸走向「公共化」。其基本的精神,在於社會的轉型,包括工業化、都市化、家庭核心化等。因此,有愈來愈高比例的人們走出家庭,從事家庭外的活動,包括求學、交友、工作、就醫…;這些活動也逐步擴展,佔據人們愈來愈長的生涯。家庭功能式微,政府角色相對提升,並透過賦稅制度,把人們與政府綁在一起。國民被賦允了繳稅義務,當然政府也就有責任照顧國民,甚至管理國民。所以,有人主張,生兒育女已不完全是家庭的責任,兒童是一種「公共財」,國家也有責任照顧!尤其在北歐國家,賦稅率均在40%以上(我國12%),人們辛苦賺來的薪水,一半繳給了政府,政府多分擔一些責任,一點也不意外!基於此,政府需要大量財源,尤賴於人民的就業,如何創造一個不分男女高就業率的環境,即成為了政府的施政重點。
最近有不少人即以北歐國家為師,尤其舉瑞典,這個公共托育最為徹底的國家;說明政府如何重視婦女的就業,並創造宜「事」宜「家」的環境,兼顧了工作與托育。甚至,認為瑞典近年來生育率上升,也是「公共化」的功效。民進黨蔡主席也頻頻喊出「公共托育普及化」為其政策主軸,也是根據前述的理念。
筆者必須指出,台灣在托育方面,因各地區有其不同需求與發展程度,不是「公共化」那麼簡單。有些地方托育量不足,是可以增設公托或公共育兒園,但對於供過於求的地區,重點應在於品質、價格與地點。近年來,政府已針對具有剩餘空間的中小學,選擇適當地點,評估出全國有73鄉鎮、177間學校具備這個條件,可以增設228班,並可用來滿足未來5年托兒與課後照顧之用。此外,政府也積極結合中小企業成立區域聯托中心,提供兼顧工作與幼兒照顧的環境。簡言之,政府目前是以「平價、質優、可近性」為目標,採多元方式來推動,以兼顧不同的需求。相形之下,主張「公共托育普及化」不是不好,而是對於台灣當下情形了解不深,成為過度簡化現象的口號。
至於「公共化」和生育率之間的關聯,乃屬穿鑿附會之說;因為瑞典實施「公共托育」,從1970年代開始已有40年之久,而生育率於1970-1999之間卻是呈現下降(總生育率從1.94人降至1.50人),直到最近十年才回升,怎能說是推動「公共化」有助於生育率提昇呢?
根據OECD國家研究,當一國總生育率降到1.3人(即超低生育的門檻),若還沒有因應作為,人口結構將會嚴重失衡。台灣在2003年時總生育率就已經低於1.3人,當時民進黨政府並沒有察覺問題的嚴重性,遲至2008年3月政黨輪替前夕才核定「人口政策白皮書」,內容且多為當時現行社福、衛政、教育與勞政的措施;總之,仍在規劃階段。國民黨一上台,即立刻推動許多措施(例如:「青年安心成家」與「育嬰假六成薪」,接著推出「五歲免學費」、「未就業育兒津貼」、「五歲以下育兒特別扣除額」等方案),結合人口、福利與勞動政策,就是為了抑制生育率的繼續下滑。此外,我們也修正了「人口政策白皮書」並提出新的「人口政策綱領」,試圖來減少人口結構急速變遷所帶來的衝擊,而我們確實在去年看到明顯的成果,嬰兒出生數回升約3萬;此外,政府也積極做好未來高齡社會的準備。目前台灣地區2320萬人口,老人占11%,15年後,人口總數先增後減又回到2320萬,老人卻占20%;以此為例,即知人口結構的變遷對台灣社會的影響,絕非簡單口號所能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