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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強僑界的交流

發布日期:
作者: 董群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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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彈丸小島,不但土地貧瘠,而且天然資源缺乏,除強化教育,提升人力的素質外,並沒有可資發展的製造業。然而東南亞地區,各種天然物產豐沛,如果能善用這個地區的資源,就可以改變金門的劣勢,創造出無限的可能。而金門也具備這種條件,因為我們有將近七十萬的金門人散佈在東南亞(含東北亞),如何將這些鄉親連結起來,結成事業夥伴,形成商業網絡,打造成金門商幫,是當前的重要課題。
金門俚言說:「一代表,二代表,三代散了了!」以島內的關係尚且如此,何況是阻隔千里遠的海外地區,其實金門與海外鄉僑的關係已到了關鍵的時刻,第一代鄉僑最有家鄉觀念,然而隨著歲月流轉,大部分已經凋零,只剩少數人支撐著兩地的關係,現在大部分是第二、三代,甚至是第四、五代,因為僑居地出生,對原鄉相對少了許多關心,所以現在我們必須利用各種互助交流來強化彼此的關係。
交流可以增進瞭解,然而交流必須是雙向互利的,如果只是單向,只有利一方,這樣的交流必然不會長久,它必然是互惠互利的,實實在在的交往,不是虛應故事的。加強交流可分兩方面來說,其一是母縣與海外僑社的交流,其二是各僑社之間的交流。先就母縣與海外僑社的交流來說:
(一)首長出訪與宣慰僑胞:
在戰地政務時期,就有縣長赴海外宣慰僑胞之舉,前縣長陳水在任內亦有出訪的紀錄,解嚴之後,前縣長李炷烽先生赴海外宣慰僑胞的次數最多,其後各屆縣長雖也有出訪,但僑界也傳出不同的聲音。地方首長赴海外宣慰僑胞是有必要的,縣長代表金門表達關懷慰問之意,可以溫暖僑胞的心田。但首長出訪,時間不宜安排的太過倉促,寧可分年分地舉行,也不要一年之內要趕很多地方,據傳某縣長率團到某城市宣慰僑胞,酒酣都還沒有耳熱,即急著趕機到下一站。須知僑居地範圍很廣,他們說很近很近,常常需要坐車三、四個小時,有些僑領放下手邊的工作,不厭舟車勞頓,從數百公里之外趕來會見縣長,無非是要和縣長聊聊幾句,或許他們還要反映當地僑界的一些心聲,如果縣長不和他們座談,不就失去此行的意義。所以建議出訪的縣長,在每一個出訪城市,一定預留足夠的時間和當地的僑領舉行座談,因為僑居地住的很分散,有很多人是從很遠的地方趕來,如能讓僑領充分建言,一定會讓他們感受到誠意,才能達到宣慰僑胞的目的。
(二)提供海外青年職業訓練:
早期的出洋客到了南洋,通常最初都是擔任勞動工人,省吃儉用,按月寄錢回家,贍養家計,因此有「番邊錢,唐山福」之諺語。金門在過去的一個半世紀,島民不論在日常生活的開支、宗廟的修繕、學校的開設、交通的建設,甚至傳染病救治等,多賴僑民捐助和接濟。然而隨著時間巨輪的流轉,國際政治的演變,今天的金門,經濟條件已非昔日阿蒙,人民生活已大幅改善;反觀今日的海外鄉僑,興旺發達者固然有之,但家貧落魄者亦不乏其人,他們都是我們的親人,他們的祖父輩曾接濟我們祖輩、父輩,飲水思源,我們亦應思考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筆者認為可以在「世界金門日」的組織架構下,籌集資金,設立基金會,仿職訓局的方式,成立職業訓練機構;或在金門高職設立短期的訓練班,寬籌經費,新增一些訓練門類,將海外失業的鄉親送回金門來受訓。雖然銘傳大學也有所謂的南洋班,但受訓的時間太長,收費也不便宜,非一般鄉親所能負擔。筆者認為初期的受訓以三個月為宜,選擇簡單易學,能得到快速成果的技藝為主,例如中餐、西餐等烹飪及烘焙的的基本技能和衛生常識,開店簡單的會計知識和電腦簡單的操作;各類家禽家畜(雞、鴨、鵝、豬、牛、羊、兔、鹿、駝鳥……等)的飼養知識,飼料製作和基本的成本會計知識;水產的養殖,從最簡單的魚蝦貝類養殖,到高附加價值的水產養殖;美髮、美甲、裁縫……都可以列入課程,除授予基本知識外,也要給予實作的經驗。總之,大家集思廣益,凡能夠快速學成技藝都可納入,本小利多,受益的人數自然倍增。
至經費方面,可由受訓者自籌小部分經費,餘由基金會提供,或由基金會全部負責,分批按梯次將貧困的青年送到金門來受訓。受訓完畢,他們回到僑居地創業,可以改善他們的生活,甚至可以逐步建立自己的事業王國。事業有成,他們會感念故鄉的栽培,金門與僑社的連結才能更為穩固。
(三)以歌舞才藝球類宣慰僑胞:
每年金門舉辦各式各樣的才藝比賽和球類比賽,或透過學校之間平時的競賽,選出最優的個人和團體,然後撙節一些經費,補助這些優勝的團體或個人,組隊前往僑居地宣慰僑胞,同時也作為鼓勵。這些業餘的表演者在累積數年經驗後,即可以由業餘的表演者轉化為專業的表演團體,可以豐富金門的觀光產業內涵。而且藝文團體赴海外各僑社去表演,不但可以宣慰僑胞,同時也可以促成僑胞的團結,例如民國七十四年「金門文化青年工作團」訪問菲律賓,不但宣慰了僑胞,同時也促成菲律賓各僑社的團結,馬尼拉金門同鄉會前會長林克山就說同鄉會之成立,源起於金門縣政府「文化青年工作團」的到訪;而卡加鄢亦因接待問題而立同鄉會。由此可知,藝文團體的到訪,不但有宣慰僑胞的功效,也能促進僑社的團結。
(四)持續推進口述歷史訪談工作:訪談行動可以聯繫海外金僑的情誼,強化僑民的向心力,增進彼此的相互瞭解。口述歷史可以豐富地方的文化資產,增加地區民眾對金僑在海外開拓歷史的認識,激發血融於水的情感,拉近僑居地與原鄉的關係。口述歷史可以記錄金門僑民在僑居地的奮鬥歷程,特別是第一代老僑,赤手空拳,只憑著金門人超凡的毅力和韌性,在異地披荊斬棘,歷盡艱辛,最後在僑居地成家立業,甚至建立事業王國;因歲月推移,人事凋零猶如物換星移,有必要為這段開拓史實留下珍貴的資料。透過口述訪談,可以增進彼此的瞭解,可以加深加固母縣與僑居地的關係。
(五)設立華僑博物館:廣泛蒐集海外華僑的文物資料,設立華僑博物館,筆者建議可以利用文化園區(金門歷史博物館),設立華僑展覽專區,展示金門鄉僑在外拓墾的艱辛歷程。海外鄉僑的子弟回到金門,可以自由參觀,透過展示的資料,可以認識自己的祖輩在異鄉奮鬥打拚的歷史,心靈可以得到慰藉,對故鄉亦會增加認同感。
至於各僑社之間的交流:各僑社之間透過各種不同形式的交流,可以相互學習,某些僑社有一些好的制度,其他的僑社可以學習或參考,例如馬來西亞雪蘭莪州巴生金門會館在前會長王豪杰任內把會館帳目的透明化,他們請外面公開執業的會計師來審查帳目,這種做法可以昭大信,可以使會館的制度更為健全,它還可以達到二種效果,第一是以後接手的人很容易銜接,第二是承辦人不會貪污,會務得以正常運行,不會亂序。
至於福利工作方面的作法,各會館考量自己的社會經濟環境而有不同的作法,茲將各會館的作法臚列於后,供各會館參酌採行:新加坡浯江公會很早便成立了互助部的組織,緣因先輩南來新加坡,剛開始生活困苦,工作不穩定,多數以打零工維生,有的甚至三餐不繼;如再遇到受傷死亡等事故,就會更加困難。所以浯江公會在註冊不久,就成立了互助部,協助解決鄉親的困難。其理念是以積少成多,集沙成塔的想法,處理會員的互助事宜。
該會的互助部在1962年6月1日註冊成立,成員為浯江公會的會員,章程規定,最高參加人數限定不超過三千人,捐款都來自互助部的會員自願繳納的會費。當時規定每位會員每月繳交一元為會費,每位會員都有幾名受益人,每位受益人也要繳交受益費一元,迄1993年1月將會費及受益費擔提高為二元。初期由公會委派收捐員向會員逐戶收取會費,1990年代起改由會員直接到公會繳交。
會員過世,互助部得到訊息,就會對喪家給予協助,安排棺匾、輓聯、奠牌等送往喪家,並動員會員協助喪禮事宜。在生活照顧方面,發給撫恤金(互助金),初期依春夏秋冬四季分給,每季發給,每季依喪家人數均分當季的受益費;後因會員人數逐年減少,收入跟著減少,因此理事會建議,自2004年起改為固定數額發給,初訂新幣300元,迄2007年提高為500元正。
馬來西亞雪蘭莪州巴生金門會館作法:會館為協助鄉親處理喪事,特別成立福利組,下轄八個小組,每月由一個小組來輪流執事,遇有鄉親往生,不論會館主動得知或是鄉親通報得知,福利組立刻通知當月執事組的組長,由他負責通知該組的組員。許晉福先生說:
我們還會把姓氏歸納起來,如果是同姓的組員,雖然不同組,但我們依舊會通知他,以同宗的身分前往慰問。還有我們僑居地住的很散,不是很集中,要連絡其實是一項很困難的工作。所以在分組時就把住附近的人放在一起,如果知道喪家住那一帶,就由那一帶的人去。
組長負責通知他的組員,同時要一起去,他們的工作包括拿我們會館的輓聯去喪家懸掛,還要幫忙喪家寫訃告,此外還要詢問喪家所需要的協助,只要他們提出的要求是合理的,我們都會盡力幫忙。……為了避免喪家家屬誤認會館沒有人來幫忙,我們還訂作了深藍色的制服,遇鄉親的喪葬場合,我們會館的人員一定要穿上制服,而且先行在某一地點集合,然後再一起過去,所以我們一到現場,就會特別醒目,常會造成驚呼:「哇!來了一大班的人。」別的社團在辦理喪事,通常只有個別的一、二個人去,但是在我們在出殯的場合,就會看到一大票穿著統一制服的人,別人都說:「金門人很合作。」不但給喪家很有面子,同時也塑造金門人團結的良好形象。
我們這樣做其實獲得很強的效果,時常在出席喪禮的場合,就會有人詢問要怎樣才可以加入會員,因為他被感動了。曾一個案例,有一個非會員的鄉親,平常和會館的互動幾乎是零,他的父親過世後,他不敢來報,反而是我們得知訊息,主動協助處理後事,他非常感動,就主動要求加入會員。我們隨身都攜帶一個袋子,裡面裝著各式的表格,方便鄉親隨時加入會員。只要填好表格,再繳交150元會費,就可以加入成為會館會員。
印尼雅加達金門慈善互助基金會的作法,鄉親黃金福說:「金門互助基金會之下的組織,以福利組最為重要,福利組最主要的工作是處理鄉親的喪事。遇鄉親家中有喪事發生,不論會員或喪家來通報,福利組即以金門會館的名義,找人寫輓聯,送到喪家懸掛,然後再附上一份白包給喪家;另在守喪夜晚或出殯儀式,會館也會派出會員到喪家幫忙和致祭,並協助張羅各種事務。等到整個喪葬事務結束,如果喪家不是會員,我們也會熱忱的邀約他們入會。」
印尼北干峇汝:喪葬事務由一個慈善互助會負責,該機構非金門人專屬,但重要的負責人多數是金門人,鄉親李亞納說:「在公益方面,我很早就加入北干市互助殯儀館,這是北干峇汝市華人的互助組織,屬於互助慈善會,採取會員制,每位會員繳交會費一萬盾,有錢者則隨心意認捐,二、三十萬亦不嫌多,如果是家境貧困者則可免費。」他又說:
慈善互助會主要負責管理華人的義山(墓園),同時提供販賣喪葬的相關用品,包括棺材。對於一般人來說,北干的喪葬事務多數由葬儀社出面,包下所有的喪葬事宜;但對於一些家境貧困者,無力負擔棺木的喪家,北干市互助殯儀館可以捐助棺木,協助處理善後。就墓地來說,有錢人必須自己買地;對於家境貧困者,互助會提供免費的墓地,但通常比較狹小。對於會員來說,整個喪葬儀式全由互助會負責。目前北干峇汝華人的慈善部由李允得擔任主席,但多數的事務由我代理主席處理,我的角色類似互助會的總管,大大小小的事務都要處理……。
印尼汝買:這裡金門人不多,所以沒有成立金門會館,但在20世紀的60年代,汝買市成立華人互助部,這是華人社會的互助團體,專門協助處理本市華人的殯葬事宜。1992年金門人張逢栯被選為互助部主席,他一直秉持著錢財「取之於社會,用之於社會。」觀念,只要墳山附近有土地要賣,他二話不說就直接買下,然後再貢獻給汝買市華人互助部。互助部的組織和運作如下:
華人互助部目前有會員七、八百人,互助部設有理事會,一屆四年,主席由會員選舉產生,連選得連任,但組織相對的簡單,理事會下設有財政一人,專門掌理財務;總務一人,處理互助部的庶務,這些人員均沒有薪水,係由主席擇其熱心公益的會員委派之。除此之外,在墳山尚有專門管理墓園的人員,約有五、六名,其中也包括司機,這些人都有支付薪水的工作人員。
墓園區分為甲、乙、丙三區,甲區是有錢人家埋葬的墓地,每一單位的墓地是7米*9米,可以夫妻同葬,每單位要繳交2500萬印尼盾;乙區是一般人埋葬的墓地是3米*6米,每單位要繳交600萬印尼盾;丙區是貧民埋葬的墓地,每一單位的大小也是3米*6米,但無須繳錢。甲區和乙區所收的款項,就當作互助部行政運作的經費;丙區則不收費,這是基於互助的理念,由有錢人來幫貧困者出錢。
印尼麻里峇板金門會館購有義山,鄉親邵德良說:「我任內還推動籌款購地興建金門義山(墓園),提供鄉親百年之後長眠的處所。以前金門人都葬在中華總會轄下的義山,在我任內才提議購買金門人專有的義山,有幾位熱心的鄉親共襄盛舉,例如吳世強(已故)、魏宗雄、黃延良、張明龍、董英漢、張明虎,還有數位鄉親的名字我臨時想不起來,我們幾個人一起集資購買的,目前該義山均由金門慈善基金會派人管理。」
總之,加強僑界之間的交流,不但有助於雙方的瞭解,學習對方的優點,同時可以建立商業網絡;否則隨著時間流轉,各地受「在地化」的影響,鄉情的連繫會愈來愈淡,所以交流應儘早進行,而且面向要擴大,力道要加深,才能建構穩固的商業網絡,互通有無,達成互惠互利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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