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賽程──寫在金門縣第四屆鋼琴比賽之後
人的一生都在競賽,人一生的學習過程,就像是一場五千公尺的越野障礙賽,處處充滿了艱難,偶而有些許平坦,一路上竟是蜿蜒險阻,崎嶇不平,少有順直,老師是你的教練,父母是你的啦啦隊,你的服務員,也許,當你跑完了五千公尺賽程,緊接著就是一條筆直平順的康莊大道,鋪陳在你的面前;但此時的人生競賽,並沒有結束,因為當你來到這個世界上,當你出母胎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向你人生的馬拉松賽,邁步前進,一直到你生命的終點站,你在人世間的競賽才告一段落,但是競賽並不會因此而結束,你所留在人世間的點點滴滴將會為後人所褒貶,為子孫所提及,不論是好是壞,或效猶、或警惕,只是範圍的大小,時間的長短,你的腳步終將在人世間留下痕跡。
十二月十七日的鋼琴比賽,(金門縣第四屆鋼琴比賽)雖然天氣很冷,但是卻把所有的選手賽出一身汗來,老師,家長,個個秉息以待,大小選手人人小心應戰,賽場鴉雀無聲,戰琴夾雜著肅殺之氣,瀰漫全場,霸主們個個為爭得那三分天下,或為封侯稱王而使盡全力,看看究竟是鹿死誰手,當然最後難免幾家歡樂幾家愁,勝者舉杯慶祝賀聲連連,敗者臥薪嘗膽明年再來。下午五點鐘不到,各級賽程全部結束,我們家兩名勇士,一封侯,一中箭落馬,看完成績揭曉,菀爾一笑,明年再來;當晚我們家吃苦瓜黏糖,蛋炒飯配酸辣湯,真是五味雜陳;老婆看我一臉凝重,安慰我:老爸,勝敗乃兵家常事,不要太在意,虧你從事教育工作二十幾年,悟不透這一點嗎?你比女兒還看不開。
我是學美術的,跟著樂同屬於藝術類,雖然是一靜一動,但道理是通的,我並不在意比賽成績的好壞,我只想為所有參賽者說一句公道話,比賽規則臨時的改變,會造成評量成績的不公平,當主辦單位宣佈,三位評審教授臨時一致通過,指定曲只彈二分鐘,自選曲只彈三分鐘,(原規定指定曲彈完,自選曲不得超過五分鐘)我的直覺就是不妥,我想三位教授是不是為了趕飛機回台灣,便是把時間給縮短,有的選手前半段彈得很好,後半段卻不熟,有的選手前半段表現出來,但是整首曲子卻能完整表現,評審教授們硬是把曲子從中截斷,這能公平的判斷選手與選手之間的比較成績嗎?每一位參賽選手準備了一年,所等待的不就是這一刻所受的肯定嗎?這樣的評定間接的鼓勵投機與不必務實的反面教育,並可能讓參賽的莘莘學子誤認為實力不是最重要的,努力也不是一定必要的,運氣才是最重要的;我告訴我老婆,成績可以不在意,但孩子的價值觀與判斷力,不能受扭曲與誤導,我怕我的孩子明年的比賽曲都只練前半段,後半段就免了,或許孩子還會認為,明年的評審教授可能會臨時決定,指定曲只彈一分鐘,自選曲二分鐘,甚至會說,自選曲免了;努力不是根本,運氣才是最重要的。
我對樂曲表現的看法,分為三個部份,第一是選手對音符,節拍,速度的表現是否正確、清楚、平穩、就好比一位武者的基本功,馬步是不是紮實,一位美術工作者的素描基礎踏不踏實,一樣的重要;你不能叫一位武者蹲馬步只蹲幾秒鐘,叫一位美術工作者素描只畫一半來判定他的功力與程度。第二是選手對樂曲的內容與生命力的表現,也就是表現在音量大小的控制,音符圓滑跳耀旋律情感收放的表現,能讓整首曲子活起來,就好比習武者對武術的實際應用,發揮其克敵致勝的功能,而美術工作者進到作品設色、構圖的應用,內容生命情感的表現。第三是選手的儀態,穿著與氣質的陳現是否得宜,就好比,武者的招式,套路、架式、氣質的表現,美術工作者,作品的裝框,裱背,場地佈置的表現;但我認為這第三點是評比的加分參考而已,它只能在選手分數難分高下的時候,發揮那臨門的一腳,比較適合在較高層次的比賽場合,以上是個人的淺見,不是專業評論,見笑了。
孩子辛苦了,父母辛苦了,老師辛苦了,跑吧!人生的賽程才剛開始,起步惟堅,起浮難免,跑到了谷底是另一個高峰的起點,跑到了盡頭是另一個契機的起頭,進入了黑夜,緊接著就是白晝的到來,而黎明的再現,將帶來無限的希望,學習只是過程,它帶給你的是人生的歷練與生活的能量,你今天學了鋼琴,並不代表你這一生一定走音樂路,但是可以肯定的,你所用心學習的每一件事,將終生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