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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議會質詢看金門二三事

發布日期:
作者: 洪銀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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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數天從金門日報看議會質詢報導。很多人羨慕金門有縣報,辦報當然是燒錢的,金門慶幸有賺錢的金酒挹注經費,使得島民和旅居在外的鄉親得以享有精神糧食。
舉世皆知金門有人人稱羨的金門酒廠,但金酒的營運狀況和脈絡,縣民卻一無所悉。績效太差、契約不合理是經常耳聞的,從議員質詢看到端倪,「金酒組織龐大,有營業副總,業務處、行銷處、流通處等組織,但賣出的營業佔比僅一成多……這些處都可以不要了」、「外銷大陸地區市場迄今仍不見起色,可知金酒銷售模式已經面臨瓶頸」、「縣民批售卡『權利金』年年下降」、「節流也要開源……如馬來西亞、新加坡有很多福利,並知道開源,為什麼我們不行?」、「金酒好像在玩包材遊戲,有點失去本業核心價值」。或許是被質詢者實問虛答,縣民看了幾十年金門日報對金酒通路仍是霧裡看花;或許縣民不必知道那麼多,坐領福利就好,但如果知道多些,是否集思廣益也是改善問題的助力?在金門教書時,學生家長職業別多數是金酒員工,有時聽學生說,父親被鍋爐高溫蒸汽灼傷,但因考慮工安零事故獎勵金,為不影響團體績效,選擇隱忍不張揚;尤其金門缺少就業機會,能在金酒謀得糊口之業,又能陪伴年老父母,是莫大欣慰。今年金酒招考五十個名額,報考人數一千多人,錄取率不到5%,「以近期金酒員工招考及縣府臨時工報名為例……顯示出很多人民都沒工作。如要讓陸資、外資進來,金門必須創造公民企業……創造出『共同富裕』」。前陣子在國父紀念館展出「金瓷一甲子-金門官窯六十週年特展」,螢幕上放映員工工作環境,製造過程產生的粉塵、鍛燒過程暴露於高溫環境中,均可能影響健康,「陶瓷廠員工是最大的資產,應防治職業災害的發生」。是這樣一群群底層工作人員夙夜匪懈創造金酒奇蹟,「組織改造卻往往都是刪減技術部門而非行政部門,金酒的組織改造一定要做」,看著那努力身影和滴下的汗水,西裝革履的管理階層能不審慎敬謹每一份契約、撙節經手的每一分錢嗎?
金廈大橋也是最近熱門話題。同是離島,民國九十幾年到廈門,看到遊人如織,時隔二十年,聽說更加繁榮。「金廈兩地很近,我們基礎建設輸廈門,只能與人家拚人文及飲食」,金門作為台灣離島,已經犧牲太多,該是利用地緣轉劣勢為優勢的時候了。台灣經濟出口明明仰賴大陸,「王國臣:台灣對中國『貿易依存度』創新高」,否則也不會石斑魚、鳳梨、釋迦被禁就急得大叫政治干預。面對金門為發展民生,走出去與對岸大陸有所連結時,不反思昔日金門作為台灣屏障,為台灣擋子彈,肯定其貢獻進而回饋扶持其發展,今猶以國安為由,認為金門是保護台灣的第一島鏈,怎能和大陸通橋毗連,而失去前線功能;再度以犧牲金門發展為施政前提,拿起尚方寶劍用政策卡金門,「為什麼要犧牲金門?」金門人你怎能不生氣?金門人寄予厚望選出來的立委,你怎能不生氣?
很多專家說,台灣直接押寶美國,惹得中國不高興,三不五時「共機繞台」,出動空軍防衛需多少汽油多少納稅錢?台灣俯首帖耳,美國樂得視台灣為禁臠,為「加強美國對台灣堅若磐石的承諾」,內湖國中用地擬變更以因應美國在台協會擴建,居民抗議聲沸沸揚揚。做為小國,台灣應和兩大國維持等距,美國想以台灣對抗中國,中國怕台灣和美國太靠近,都得釋放利多給台灣。菲律賓前總統杜特蒂,雖然言語粗魯惹議,但他在中美之間操作槓桿原理,為菲律賓贏得實質利益。《孟子》梁惠王篇名句「兩大之間難為小」,金門在台灣和中國大陸之間,也應善用槓桿智慧。台灣當局擔心我們和大陸太靠近,就應挹注經費建設我金門,大陸為籠絡靠近,也要釋出更多「惠金政策」,「將金門打造成永久非軍事管制區……離島建設條例盡量朝這方向去修法」。金門因為戰爭已經走過太多苦難,金門檯面上政治人物儘管未經歷戰爭,也從父老口中感受金門先民顛沛流離境況,「只要對金門好的,都應開放,如果維持原有步調,三十年後的金門,還是今天的老樣子」,用長遠眼光、寬闊心胸,不師心自用,帶給金門轉機,還金門公道,在此關鍵時刻,考驗當政者智慧。
眾所矚目、萬民期待的金門大橋完工了。一座大橋完成固然是眾多人力不眠不休在惡劣工作條件下苦力完成,完工後的大橋仍然無法給島民一條回家安全的路。橋上東北季風強,機車容易被吹偏;路幅太小,汽機車同車道,常見堵車及汽機車爭道……也有人質疑大橋設計有問題,走過或騎開車經過的人都直呼危險。12月4日聯合報A12版刊登「金門大橋從去年10月30日開通以來,已經發生七起交通事故……政府卻遲未改善」,主管相關人員大概沒有自己騎機車過橋的經驗吧?通橋一年多就發生重大事故,大概也破世界紀錄吧?行政院副院長沈榮津來金門參加「金門大橋通車典禮」,定位金門大橋「三分交通、七分觀光」,議員「唯獨金門舉辦觀光活動需自籌經費」、「在三個離島的中央補助款永遠都是敬陪末座」,這座西起烈嶼后頭、東至金寧湖下,跨越金烈水道,連接大、小金門的新地標金門大橋,其安全性和管理維護,還有待上下齊心共同努力。
人類對抗身體疾病走了幾千年,從遠古時代老祖先的中醫,到後來崛起的西方醫學,無語良師捨身供醫學生解剖釐清血管、神經,這已經是一條艱鉅漫長的路;今人心理也出現疾病,憂鬱症人數真不少。前幾天在筆直的大馬路看到一個年輕人,一面走一面大聲咆哮,精神明顯出現問題;社會病了,患者年齡下降。在冷漠疏離、人人活得不輕鬆的現今,上位者看到了嗎?聯合報名人堂施振榮在〈王道與民主〉一文中提及「在選舉制度下,為爭取人民選票,各政黨往往會提出許多有形、直接、現在的顯性利多政策,而不能從創造無形、間接、未來的隱性價值角度去思考,擘畫長期對國家社會發展有力的政策,因為選票往往才是政黨最直接的考量」,誠哉斯言。李養生議員說「縣長對金門人民的承諾,是政府官員施政的目標,議員為人民督促,應該選擇正確的方向」,人民選出議員,賦予權力監督縣政,官員有義務提供完整資訊讓議員充分了解,否則要如何監督,官員被質詢時不要以過個場、安全下莊為已足,「議員的建議會虛心檢討」、「後續會積極處理」、「將會盡快完成」、「會盡力表達」、「我們來爭取」、「有嘗試去做」、「需先有共識」、「藍圖都有了,最重要的是人」、「希望中央有人」,甚且被質詢者建議議員應如何做,讓人民有角色錯亂之感。有資料而不認真把關是議員怠惰失職,將被選民唾棄。這不是人類推演數千年民主制度「人民是頭家」的設計立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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