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外婆‧我
在我還未出生前,我的爺爺和奶奶已雙雙過世,因此,我和外公、外婆培養了濃厚的感情。聽媽媽說,在我呱呱落地時,除了她外,外婆是第一個看到我、擁抱我的人。
小時候,媽媽常常帶著我和妹妹去拜訪外公和外婆。我平常最喜歡聽外婆彈鋼琴,她常常彈他們那個年代的經典老歌和西洋樂給我聽,偶爾,還會開放她的卡拉OK讓我們唱,因此,加深了我對音樂的喜愛和基礎。另外,外婆的手藝甚佳,我最喜歡吃她煮的火鍋和麻油米血,一邊吃著滑嫩順口的米血,一邊喝著又香又濃的麻油湯,哇!真是人間一大享受。
有一天,外公和外婆遠從台灣來看我們,因為他們是第一次來,所以,我們決定帶他們好好認識金門。我們第一天先到古寧頭戰史館和翟山坑道,參觀戰史館時,外公一面參觀,一面說著他在當兵時,有多麼英勇、多麼神氣,令幼小的我,不禁深深崇拜著外公。在黑暗又潮濕的翟山坑道時,那時尚年幼的我,緊緊握住外婆的手不放,深怕走失、迷路了。第二天,我們去了小金門,在風雞和碉堡前拍照留念,還吃了美味的炸魚。之後,我們和爸爸的朋友一起乘船去大膽、二膽看風景,過了一個既好玩又有趣的一天。
好景不常,四年級那年,外婆的身體出現了狀況,我們因此跑了好幾趟台灣,最後,外婆還是抵擋不了病魔的摧殘,她因為肝硬化引發敗血症,在清明節那天離開了我們。出殯當天,我和外婆曾一起賣菜、撈魚、挖花蛤、看夕陽的回憶,宛如潮水般衝向我的腦海,此刻的我,再也壓抑不住自己悲傷的情緒,淚水從臉頰兩旁落下,可是,我知道我已不能回到過去,而過去那些美好的景象將會永遠成為我記憶中最值得紀念的回憶。
外婆過世後,媽媽決定帶著我和妹妹回台灣陪伴外公兩年。在這兩年裡,媽媽幾乎每天晚上都會陪外公看電視、聊天,我偶爾也會充當小天使,幫媽媽把煮好的菜、水果或是海石花拿給外公吃,有時,外公會罵我或者是捉弄我,所以在過去的那兩年,我無法釋懷外公的行為,我甚至很少去看他、關心他,但現在,我回到金門,才發覺,可能是我當時太任性了,或許外公這樣的行為,只是為了掩飾他那顆少了外婆、孤單與寂寞的心,那種寂寞,只有體會過孤單的人才懂的滋味。
兩年後的八月八號,正是我們回金門的日子,那天中午,媽媽特地買了披薩和外公、舅媽、表哥、表姊、表妹一起慶祝父親節,媽媽把一封信和紅包交給外公,我和妹妹也深深地向外公說聲「父親節快樂」,外公從媽媽送他的紅包中抽出兩千元送給我和妹妹,並叮嚀媽媽要把我和妹妹照顧好,聽完這段話,我有無數的話語想對外公說,但卻都說不出口,我只好在心中大聲的講「外公,祝你身體健康,在台灣要多保重身體」。
回到了金門,我們都會用電話和外公聯絡,每次在電話中,我都會問外公身體是否無恙?過得好嗎?還會提醒他不要太常抽煙,並歡迎他隨時可以來金門找我們。這些話雖然既老套又平凡,但卻充滿著我滿滿的思念和深深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