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蚵的身影
外婆離世已經七年了,我總是懷念著她老人家,往日的種種情景總是徘徊腦際。
我喜歡外婆!她老人家十分慈祥,人不高也不矮,瘦瘦的,常常穿著長裙,頭髮短短的,顯得很有精神,她的笑聲很開朗,讓人聽了有一種快樂的感覺。
外婆住在沙美,她與外公從年輕時總到海邊收穫海蚵,那時候,我最喜歡跟外婆去,打著赤腳,走在濕濕軟軟的沙灘上,海風迎面吹來,腳上海浪流過,真是舒服極了!每次到海邊,外公跟外婆都會先到「海蚵田」拿海蚵,而我則在一旁玩耍,抓抓小螃蟹,玩玩沙子,因為外婆說:「海蚵田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就會滑倒割傷。」所以往往我只能在一旁「望洋興嘆」,無法跟著下海。
年紀大了,應是享清福的時候,但老人家依舊閒不下來,還是時常到海邊拿海蚵,拿完海蚵,外公就會將海蚵一袋袋裝好載回家。回到家後,準備「剖蚵刀」、手套、桌椅、罐子,兩老全副武裝,準備剖蚵!剖蚵時,如果我在場,外公外婆總會一邊剖一邊和我聊天,講故事,有時,外婆會告訴我媽媽,舅舅小時候有趣的事,或著是告訴我一些做人處事的道理!在與我聊天的同時,他們的手也不曾停下來,俐落的技術,三兩下,一罐又一罐肥美新鮮的海蚵就出現了!一旁的我,也常主動說要幫忙,但往往只會幫倒忙。
剖完蚵,阿嬤會趁食材就鮮到廚房準備她的拿手絕活││『蚵仔酥』給我們吃。『蚵仔酥』是金門傳統小吃。將海蚵洗淨後,加入韭菜或青蔥,裹上麵衣,下鍋油炸至金黃色,即可食用!阿嬤做的『蚵仔酥』,外酥內軟,新鮮的海蚵加上阿嬤多年煮菜的經驗,那美味絕對不輸給大飯店的主廚!雖然剖蚵我一點都不在行;但吃『蚵仔酥』我可是很在行的,每次總要吃到胃撐,才肯罷休!
外婆總是照顧著我們,很耐煩呵護著我們,她的用心,在我們逐漸長大的心靈中也逐漸能感悟。
不過,無情的一場意外,就在七年前十二月份的一個清晨,一場車禍,帶走了外婆的生命,原本,外公與外婆一起騎著摩托車到山外賣海蚵,因為天色還暗,加上道路施工,地面崎嶇不平,為了閃躲車輛,發生了不幸,外婆被送進加護病房急救,昏迷不醒,所幸外公只有一些皮肉傷,聽到這消息,家人親友都趕赴醫院探望,我與姊姊一起為外婆祈禱,希望她可以早日康復,但是晚上醫生卻宣告不治,我真的不敢相信,健朗的外婆,昨天才在跟我聊天,今天卻是天人永隔。再看著冰箱裡那一道道要為外婆慶生65歲生日的菜餚,更是令人不捨和悲慟。
外婆,我真的好想你,想妳的那種思念,一直在我的心中漫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