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一年又一年,時間總是這樣悄悄的流逝,它也殘酷的剝奪某種對我很重要的東西。眼看奶奶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每年只要潮濕時,她的身體便會痠痛到說不出話來,但她卻永遠忍著這些病痛,彎下腰打點著家裡的任何家事。每次看到她因為忍受病痛而印在臉上的痛苦表情,總讓我覺得:是不是只要分針走了一小格,她的身體狀況就會往後走一大格?那種心在淌血的感覺,一直無法形容。我只知道:我在等,等待她身體好轉的那一天,來向我的生命敲門。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在我的記憶中,每當吃完晚飯後,奶奶總會拉著我的手在街上散步,而我,總是不時的抬頭看著星星,大聲的哼著這首家喻戶曉的兒歌。每當走累了、玩累了,奶奶總會抱著我唱歌給我聽。記得有一次,她教我唱「心肝寶貝」這首歌,它的曲調優美,百聽不膩,自然而然成為我每次都得點播的歌曲。直到有一天,我終於忍不住仰著頭問奶奶:「阿媽,你怎麼每次都唱這首歌啊?」奶奶笑著對我說:「月亮要配星星,天空才會完整啊!而且你也是我永遠的心肝寶貝呢。」雖然時間滴答滴答的走,這句話卻永遠留在我心中,不曾離開過。我在等,等待月亮還能像以前一樣,在大街上奶奶拉著我的手,唱歌給我聽,成為路人眼中最羨慕的祖孫。
小時候,我很挑食,所有的食物中只吃麵線和土司。奶奶怕我會營養不良、長不大,每次都趁我不注意時餵我喝牛奶,但我卻非常不領情,總是吐得滿地都是。有時,媽媽看了很生氣,總作勢要打我;奶奶心疼,總說:「囝仔嘛,總有東西不吃的。」我想,奶奶也在等待,等我健健康康的長大,等待我變乖、變懂事,等待我成為她的驕傲。
如今,很多事情都變成回憶,眼裡出現的,是奶奶帶著病痛的疲憊身軀。我現在等待的期待的,是希望永遠都是滿月,月亮永遠不會有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