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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粥的滋味

發布日期:
作者: 沙中/梁佳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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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里又一里,我搭著公車駛在我最熟悉的路上,「瓊林站到了,瓊林站到了。」隨著車上的廣播聲,我下了車,步行前往這輩子最熟悉的地方,走著走著,我踏著輕盈的步伐,在充滿古早風味的紅磚路上,留下美麗的樂章,沐浴在大自然的芬芳之中,眼前的一幕幕,彷彿回到了當年懵懂無知的年代,如此鮮明。不知不覺地,便來到了一棟三合院前,我邊敲著門邊喊著我最熟悉的人,「阿嬤,開門呦!」不一會兒門開了,「哎呦,怎麼那麼早就來了,快進來、快進來!」一進門,撲鼻而來的香味吸引了我「阿嬤,你又煮了鹹粥了嗎?」「憨孫啊,你難得回來阿嬤當然要煮你最愛吃的啊。」又見阿嬤趕緊回到廚房忙碌去了,那佝僂的身影,熟悉的場景,像黑洞般地將我拉回了童年,拉回了從前。
還記得小時候,我是個愛吃的小孩,什麼都想嚐嚐看,但我的嘴卻也刁得很,只愛吃自己喜歡的,不合胃口的可一碰也不碰,正因為如此,我的我行我素總讓父母親折騰了一番,而我的身體狀況也隨之亮了紅燈,之後他們倆索性將我的三餐託付給外婆,一來是因為工作忙碌;二來是希望透過外婆清淡的飲食及烹調方式,讓我重拾健康。不過剛開始我十分的抗拒,儘管外婆一次又一次苦口婆心,卻始終無法說服我,結果過了沒多久,我突然生了一場大病,發了好久的高燒,什麼也吃不下,而陪伴在我身旁的外婆更是著急,連夜坐在床邊照顧我,遲遲不敢闔眼,一大早天還沒亮又趕緊到廚房忙著打理我的早餐。說也奇怪,那一天的早上,我竟然不是被窗外的朝陽暖醒,而是被廚房陣陣的香味叫醒,就在我正納悶是什麼這麼香時。外婆便拿著一碗鹹粥進來,用她那道地的閩南口音嚷著我嚐幾口,而我也好奇的試了一口後,令人出乎意料地,我竟愛上了這鹹粥的滋味!一口一口的吃著,外婆在一旁,臉上掛著滿滿的笑容,那一天,是我頭一次將她煮的菜全部吃完的一天,更是我將鹹粥的滋味,烙印在腦海的一天。
「鹹粥好了喔!快趁熱吃。」外婆的一聲吆喝,把我拉回了現實,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拿著一大鍋鹹粥,臉旁的汗水如雨般揮灑著,坐到位子上後,外婆心急的要我快嚐一嚐,看味道有沒有變,眼神中透露出充滿期待的稚氣,不禁令人莞爾。這麼多年了,儘管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帶走了昔日的容顏,但是卻仍無法帶走她樂觀的人生態度,摧毀不了她不滅的赤子之心。「好嘛,阿嬤我這就吃。」我拿著湯匙大口的吃了下去,那令人懷念的滋味從口中化開,曾經與外婆共同編織的甜美回憶,也隨著外婆滿滿的愛一同化了開來。我彷彿回到了童年,那樣的無憂、那樣的無慮……漸漸的,我笑了,實實在在、滿足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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