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家庭故事
又到了日正當頭的中午,滿滿的阿兵哥擠沙丁魚般的擁入,沒有絲毫減少的跡象。我坐在角落,聽著那吵雜的喧鬧聲,四周的空氣瀰漫著阿兵哥的汗臭味,令我快要吐了出來。記憶中的這片段雖有點泛黃,卻依舊清晰。
聽媽媽說,她小時候家裡是洋樓,是整個東林最富有的人家。那時候家裡就有電視了,在那個物資極度匱乏的時代,家裡擁有電視的人是少之又少,所以每到傍晚,左鄰右舍就會聚攏在媽媽家看電視。看電視時間很熱鬧,街坊鄰居通通攜家帶眷的,陸續前來卡位,坐地上的、坐板凳的、站著、蹲著,滿屋子的人,專注的守著那一方打諢插科的畫面。
阿嬤家那時是個大家庭,有六個兄弟,外加大伯、二伯、嬸嬸、奶奶,十足是個大家族。我的阿公在家中排行老三,人稱「三叔公」,他為人寬厚,對待父母孝順,對朋友更是有情有義,總之,是個很好的人。阿公那個時候是個身兼數職的商人,早上去殺豬賣豬肉,傍晚賣冰塊,因為當時金門的阿兵哥很多,所以生意不管怎麼做都做不完。
到了媽媽那年代,也賣起了小吃,夏天賣挫冰、冰淇淋;冬天則賣燒仙草。那個時候因為是做冰起家的,所以店名叫做「聯合冰廠」,不管春夏秋冬什麼時刻,店裡通通擠滿了綠色團。阿兵哥人真的是多到不行,每到中午或傍晚的時刻,有時候年幼的我,還連塊椅子都搶不到呢!媽媽做的菜真的是超級好吃的,我可以掛保證,難怪當時阿兵哥會一窩蜂的擁進來。炒飯、炒麵、燴飯、臭豆腐、蚵仔煎、雞排,樣樣都有,道道美味!
聽媽媽描述,才知道以前我們家那麼的興旺,可惜近年來,金門的阿兵哥逐年減少,如今的東林街已不復以往的繁榮,街上行人三三兩兩,冷清許多,所以生意當然也收起來了。現在我們賣起了彩券,雖然賺不了多少錢,但至少可以養家糊口。只是不知道何時東林才能繁華再現,或許要在若干年之後,也或許永遠是「不可能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