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裡的那道風景
若眼睛是拍立得,捕捉人生中的每一道風景,那麼腦袋便是一間「黑房間」,放置剛拍下的照片,等到照片乾了,由黑轉彩之際,便成了永恆不朽的回憶。記憶中的那條路,那條去學校必經的路,充滿著兇神惡煞的狗,我稱那條路為「兇犬步道」。
當時正值國小,每天騎腳踏車上學是必備行程,也就代表每天都得挑戰一次兇犬步道,那裡的狗兒每天心情不定,他一開心就自得其樂,對我視而不見,他一動怒就全力狂奔,對我窮追猛叫,因此每天都要跟牠們玩「心理戰」,還記得當時日日都會心驚膽跳的躲著牠們,如臨深淵,如屢薄冰,一旦被牠們發現,牠們快如羚羊,兇如猛虎,我也像撘上火箭般全力踩著踏板,那是一段你追我跑的童年時光,如此可怕卻又如此難忘。
升上國中後,有好一段時間沒騎腳踏車上學了,直到有天,突然勤奮的跨上腳踏車,騎到了兇犬步道,這才赫然發現,狗都跑去哪了?這令我十分錯愕,以前那充滿惡犬的渡路在哪?那令人繃緊神經的早晨在哪?那你追我跑的刺激感在哪?如今在眼前的卻是一條和平的步道。「人事依舊、景物已非」正當我一邊思索著,一邊映入眼簾的是 ││ 一隻大狗與一隻小狗正在玩耍著。
原來阿,原來阿,像是電影般突如其來的發展,原來之前那些狗會如此兇惡,全是為了保護懷孕中的狗媽媽阿,看見如此溫馨的畫面,暖的可以讓冰山化成水、不只是「景物已非」,原來「人事」也早已不如以往了,雖然無法在看見以前充滿惡犬的畫面,但換來的是狗媽媽與狗小孩的嬉鬧畫面,一切也就值得了,值得了。
我想這一幕也被我用拍立得拍了下來,存放在黑房間裡,儘管退色成了黑白照片,對我來說依舊是彩色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