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的勇氣
仰望天空點點繁星,它們的美成為了多少人眼中的煙火。而此刻我的心,卻有如鉛石般的沉,何時,我才能自信地閃爍,或許在那句話說出口以前,都不會有放下的一天。
從小,我和外婆的感情甚好,在她的手心下成長,我擁有珍貴美好的童年,升上高中後,忙社團顧課業,和外婆也就聚少離多。某天放學後,媽媽便抽空帶我回去找外婆,她依舊是以那和煦的微笑出來迎接我們,但因逢考試,壓力就像客人般整天登門拜訪,媽媽也一直和外婆奉勸我多努力些,我默不出聲,心裡卻不以為然,我不用功嗎?外人憑什麼否定我的努力?
到了晚飯時間,外婆盛了一碗湯給我,嘴巴依舊念念有詞,叫我要好好讀書,以後像爸媽一樣當老師。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憤怒、委屈、悲傷排山倒海向我襲來,我失控的朝她一推,說:「你好煩喔!」「匡啷」一聲,整間房子頓時靜得連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但我注意到的,不是媽媽的斥責聲,不是妹妹不認同的眼光,而是外婆蹲在地上,默默收拾殘局的身影。
我明白,外婆是為我好,而考卷上的紅字也令我十分挫敗,我拚命地尋找一座島能夠讓我停靠,卻沒有人了解。那件事過後,我無法再心安理得地面對外婆,委屈多,但愧疚更多,她當時受傷的表情,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外婆沒錯啊!她只是以一個長者的身分鼓勵、規勸我,我卻毫不留情地傷了她的心,我想,我欠她一句道歉。
站在外婆面前,站在這位一直以來疼惜我的人面前,我深感要跨出這一步有多難,錯得越深,罪惡感越重,甚至要承擔當事者是否要原諒的選擇。「外婆,對不起」,吸了一口氣,我說出了這句一直以來心裡的話,淚水與懺悔共同交織,然而,外婆並沒有生氣,反而慈祥的摸摸我的頭,抬頭一看,那抹熟悉的笑,再多的小情緒都被融化了。
道歉,要跨出這一步,需要多大的勇氣,在受傷的人面前說出口,像是對自己的救贖,對他也是一種寬慰。我很慶幸自己能夠做到,因為現在,我和外婆又像最初一樣沒有隔閡,我們依然用最真實的感覺相處。
今晚的星空,對我而言,是另一片風景,格外絢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