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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貓

發布日期:
作者: 湖中/王湘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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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吞噬了半邊的天際,微光黃昏映在厚重的雲海之後,透出的剪影似一場沉默又和平的鯨吞,孤單地、無聲地墜入雲海。長風繞雲,又是一片新生,夕陽照光小巷的路,耀眼得我不得不撇過眼。在朦朧之後,牠的身後忽地閃至眼前,圓潤的眼,抓住這一刻。
像在萬物復生後,落入人間的第一顆星星。
從花盆溢出來的水流經石板,打濕了地面,更浸濕了由上方踩過的肉墊,又在水流尾部留下幾朵小花,急急忙忙,印記慢慢由近至遠,由深向淺,一直堅定的邁向目標||廚餘桶。那時還未入冬,濕黏的廚餘旁還有幾隻蟑螂,而牠瘦骨嶙峋的身軀卻無所謂的跳上桶上翻找晚餐,可惜,來的卻不是時候。一位小孩蹦蹦跳跳的拿著垃圾要處理。一旦靠近,瘦小的腿卻爆發出敏捷的反應逃離,順著已拉下夜幕的天色消失在巷口和馬路的交際。像一滴雨水,踫到地面瞬間,滑入下水道便無影無蹤,又像一團影子,察覺到每寸每刻的變化,便鑽進角落陰暗的黑,在某個窄小的空間裡窺探光下的一切。
但我在牠的害怕之前,先看到了牠披著虎斑毛皮,輕盈優雅覓食的樣子,專注而飢餓的樣子。於是,在闔上家門之前,廚餘桶不遠處,悄悄擱下了盛著小魚骸骨的紙碗。
紗窗門透出走廊橙黃的燈光,我悄悄借著那微光看清靜謐的後院,模糊粗糙的網格讓隱於黑暗之中的移動更不明顯,但清脆又急促的咀嚼聲進入耳朵,如一盞燈火終究照亮一片漆黑的門外,找不到聚焦的雙眸剎那清明,一動不動地努力看清小貓的狼吞虎嚥。片刻之後,空間裡的響聲漸緩,便忍不住順著映在門外的影子遛出去,腳尖剛踮上石磚「哈……」不遠處即傳來尖銳的貓嘯,小心翼翼的踏上石板,牠也在我緩慢的移動中慌忙奔走。直到遠處,廚餘桶邊乾淨的紙碗被門拉開後的燈光照亮,像一間簡陋的小店悄悄開張,開在種滿水漬小花的心間,開在會一來再來,也只供牠入座的碗邊,開在那一天,無聲卻溫馨的幾個小時。
那一天的夜空格外活潑,雲薄遮擋在盈盈的嬋娟前,又被一陣輕風吹散,散成一片片雲卷,只剩一朵蓬鬆的烏雲,在灰暗的雲群裡鑽來鑽去、躲躲藏藏,在身後的滿月卻溫柔的望著它調皮的樣子。
我的目光,也定定的注視著那抹未藏好的尾巴,勾住那日的日落月出,抓住這一天的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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