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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踏兩條船郭冠英思索金馬習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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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駐台特派員楊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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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馬何處去,郭冠英敲動隱藏的聲音
「但金馬人不願,他們像美國人一樣,保持分裂狀態對它有利,現狀它可以東拿支援,西做生意。」
談金馬人,也如同「高級的外省人」語出驚人,他是郭冠英,在〈腳踏兩條船〉中驚濤拍岸。
以筆名「范蘭欽」在網路上發表「高級的外省人」等爭議性文章造成輿情譁然,後遭新聞局免職的前駐多倫多新聞組長郭冠英,三月三十一日二度自加拿大返台,再次引發支持者、抗議者的圍堵、衝突。風波迄未平。
一個「范蘭欽」,一篇文章,讓郭冠英引爆族群論戰,烽火連三月,化作家喻戶曉的發燒人物。
一場鬧劇,郭冠英化身族群拉鋸、政治鬥爭下的祭品。引信,卻是他自己拉開的。
把郭冠英從台灣拉到金門,竟也與這座島嶼產生過關連,他是「金門詩酒聯誼會」的成員,參加過《詩酒迎千禧──兩岸文藝會金門》;他多次以新聞局官員身分陪同外賓到訪金門,他以金馬寫過一篇引起側目的文章〈腳踏兩條船〉,他也拍了支小三通的紀錄片《兩門同安》。在他筆下、鏡頭中的金馬、金馬人,「他們像美國人一樣,保持分裂現狀對它有利」、「他們力量太小,在國共巨輪下只是螳臂而已」、「他們成了國府戰地政務的樣板」、「他們才是真正的『新台灣人』,他們是福建人,但外省人又不把他們當外省人,而老福建移民的台灣人看他們似又不全是台灣人」、「金馬人在台灣,可以左右逢源,也可能左右落空」……。
別於一般思考,又似隱藏在現實裡沒人敢敲動的真實聲音,做為政府官員,郭冠英就是敢碰。
詩酒迎千禧,兩岸文藝會金門探今昔
 二○○○年,人類進入千禧年,同年八月,金門縣政府與賢志文教基金會、金門詩酒聯誼會共同舉辦《詩酒迎千禧──兩岸文藝會金門》詩酒會,台灣的李錫奇、鄭愁予、黃春明、高信疆、傅申、龔鵬程、杜十三、郭冠英及大陸的劉登翰、李雲鵬、陳德宏、黃錦萍等兩岸文士六十餘人都參與了這場盛會。活動中,詩人賦詩、作家行文,共譜《酒鄉之歌》。
詩酒迎千禧,配合兩岸文藝會金門,龔鵬程與楊樹清主編,賢志文教基金會收錄,出版的《酒鄉之歌》專書近五十篇文章中,大陸袁和平的〈戰爭之島見聞錄〉、台灣郭冠英的〈腳踏兩條船〉都不避諱扯敏感政治,最是惹人注目。
福州作家袁和平的〈戰爭之島見聞錄〉從中國觀點切入,「金門本與台灣無牽扯,它是福建的一個縣份,自古屬同安縣管轄」、「但金門對我們來說,又是何等的陌生──懸而未決的台灣問題,使中華民族處於分裂狀態,正是由於鄰近大陸、金門島上有大批『國軍』。金門被台灣當局稱為『復興基地』的『橋頭堡』,是他們試圖『反攻大陸』的跳板」、「金門是福建一個縣份,兩岸對此絕無異議」、「我們疾聲大呼反對『兩個中國』,但一個中國之內公開地懸以兩個福建省政府的牌子,則荒謬地存在了近半個世紀!奇哉!孰虛孰實?孰真孰假?」、「『還我河山』,透露著一股騰騰殺氣。剎時間,身旁那種寧靜祥和的氣氛不見了。還我河山,這個『我』是指誰,自然不言而可喻」、歷史這個大舞台,不知上演過多少出王朝興廢,政權更迭的悲喜劇,不過,沒有這新的交替的推動,歷史又哪得進步呢?那麼,歷史變更的印記,究竟在金門烙下了甚麼?」
生於山東,移居福州的中國一級作家袁和平,筆下〈戰爭之島見聞錄〉的金門,儘管已經是解嚴,終止戰地政務,一個較接近清平之境的社會,但過去戰爭的陰影、砲火殘留,仍然讓這位在過去兩岸武力對峙下成長的中國人的內在充滿了恐懼、不安,甚且也在批判「勝利紀念碑」中發出了悲憫之氣,「我問過李錫奇,為甚麼我在金門看不見對大陸的仇恨和抱怨。李錫奇笑了笑說,大家都是同胞嘛。同胞兩個字,寫起來簡單,內涵卻多麼豐富。翻開歷史書凡涉外族入侵之處,其措辭用句莫不慷慨激昂,而言論同胞之爭等皆輕描淡寫,彷彿同胞軀體上的傷口容易癒合。」
《酒鄉之歌》裡,袁和平以大陸眼光看金門,個人情緒中難免捲進了些國、共戰爭帶來的政治恩怨糾結,但也不失這座飽經戰火摧殘的人民與土地的寬容對待;而郭冠英的〈腳踏兩條船〉,以生於台灣的中國人角度看在兩岸間擺盪的金馬土地、金馬人,冷峻的歷史氛圍中,又產生了一些有趣的現狀觀察與未來命運思索,他在文章中一開始就道出「爭論過去意義不大,重點是將來怎麼辦?三通是必然的,但兩岸對峙下去,這些離島的歸屬和認同都會有問題。」
腳踏兩條船,它可東來支援西做生意
 金馬與福建「小三通」前一年,郭冠英寫於二○○○年的〈腳踏兩條船〉,全文分有十四個小段落:「走私偷渡」、「三通認同」、「友宋懷蔣」、「枕戈待旦」、「洞裡乾坤」、「用石驅船」、「一戰天涯」、「雞肋難捨」、「定位兩難」、「一國兩船」、「近鄉情怯」、「老人與海」、「民主統一」、「後記」等。
他從馬祖寫起:「十月一日,我在馬祖。五十年前的這天,北方傳來:『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的呼聲。五十年後,我這新中國的同齡兒,在福建連江縣這個小島上,聽著『歌頌祖國』的迴響,這是我最喜歡的旋律之一。當天早上十點,當這首歌傳遍全中國的時候,我沒有聽到,我在北竿到南竿的船上,迎面而來的,是蔣介石『枕戈待旦』四個字。當時,美聯社記者正在台北訪問,他在與新聞局長談話時,突然聽到這歌聲,他又驚奇又好笑,追查聲音來源,原來是秘書室傳來的,秘書們開著電視看新聞,剛好轉播『開國五十周年閱兵大典』,這記者對新聞局長說:『這證明你們真民主自由。』……」
文章開始,郭冠英寫他看到的二○○○年時總統大選藍綠對決下的馬祖人說法「我們這百分之六十都支持宋,但這又怎樣,這裡才這麼一點選民,誰也不重視,如果台獨,我們還會被歸還中國,我們有自知之明。」然後,再引這位馬祖人的另一段聲音,「也有人說中共會拿幾個離島,有人說不會,我也認為不會,佔了這,扣那些兵當人質,台灣並不可惜,正好放棄金馬。美國人六○年代尼甘辯論就主放棄,打了離島不打台灣,正好幫助台獨解套,在軍事戰略上也不利。」
現場收音,郭冠英再加入「旁白」:「故對馬祖來說,最好的狀況就是『腳踏兩條船』」;說馬祖,也指金門,「金馬這張牌,在牌桌上是可以丟掉的;丟了反而是副好牌。但金馬人不願,他們像美國人一樣,保持現狀對它有利,現狀它可以東來支援,西做生意。」
為深化〈腳踏兩條船〉的題旨,郭冠英他在馬祖找了艘漁船出海的情形,「我們先往高登開,那裡通常會有些漁船逗留,船老大眼尖,一眼看出有幾艘,他掛起了一幅破舊的國旗,中華民國的,不知是給高登守軍看的還是甚麼。待駛近了一艘船,他們用閩北話大聲扯了幾句,走時福建船倒過來了七、八條的小魚,也沒談錢,就像老鄰居互送點食物一樣」、「又開不遠,船老大把引擎關了,拿出小兕網,網起了海面上一條大死魚,聞了聞,尚新鮮,收起了,再開到高登島邊,一閩 ×漁號的漁船在打漁收網,我們船靠過去,我在起伏的小浪中踏到那艘船上去,完成了小三通,留下一張照片,正是『腳踏兩條船』。」
人在馬祖海上拍攝紀錄片、「腳踏兩條船」的經驗,郭冠英挺進了金馬與兩岸的命運思索。
夾處兩岸間,是左右逢源或左右落空 〈腳踏兩條船〉裡,郭冠英反傳統政治思維看金馬。
就政治與土地糾結,「金馬人的命運實在很荒謬,他們本來是福建外島的一些漁民、農民,與本土之往來就像淡水與萬華,卑詩省與溫哥華島一樣的頻繁。但一個光榮的古寧頭戰役,他們與對岸隔絕了,咫尺天涯。有人去對岸買瓶醬油,就回不來了。五千個金門人,就被留在對岸,還有望夫村。金馬,成了台灣的外島,反攻的跳板,標語處處,銅像林立,一個島挖空了,而他們卻被迫逢五逢十就要歌頌那使他們骨肉分離的戰役─古寧頭」、「金門人楊樹清在〈烽火歲月番薯情〉一文中說:『古寧頭』三個字,官方眼中,是勝利與大捷的光榮戰記;金門人心中,是浩劫與災難的悲情戰記」、「荒謬嗎?某角度看是、某角度看又不是。早年白色恐怖,腥風血雨,不聽話,麻袋一裝,丟到海裡去了,金馬人噤若寒蟬!面臨那麼近的一個新興的祖國,金馬人可能是心向對岸的居多!宋楚瑜說,馬祖人年輕時沒有照片,因為政府擔心照了軍事設施送給中共;馬祖人不能打籃球,政府擔心家中有兩個籃球之後,會游泳到大陸。他看到馬祖的鄉親沒有牙齒,是因當地沒有牙醫。我大學認識個金門人,他就說金門人自認是大陸人,不是台灣人。大陸太近了,任何把金馬視為台灣之土的人,只要看看地圖,就會驚訝於金馬是與大陸如此之近,近到劃中國地圖的筆粗一點,金馬都會蓋在那條劃沿海的黑線下。台灣常叫中國『放棄武力』,但看金馬的地理,不禁要自問,你又放棄了嗎?你在人家的門口駐上重兵,還有資格談放棄武力?」、「還有一點荒謬的是,攻打金門的共軍將領是葉飛,政委是許家屯,就是後來的香港新華社社長,如今出走定居洛杉磯,說起當年仍嘆若不草率由二個團長領軍冒進,金門應可拿下。」
回到金馬人身處的兩岸政治現實與發展出路,郭冠英也試著勾出「左右逢源」又「左右為難」的金馬人的處境:「話又說回來,台灣確實在考慮放棄金馬駐軍,這是為了台商,不是為了統一,就像要中國『放棄武力』一樣。撤回了駐軍,大陸如果拿了,正好斬斷臍帶宣告獨立,也沒有人質被扣的顧慮,斷得乾乾淨淨,故現在駐軍都往澎湖移,金馬這張牌,在牌桌上是可以丟掉的,丟了反是副好牌」、「但金馬人不願,他們像美國人一樣,保持分裂現狀對它有利,現狀它可以來東支援,西做生意。早年,他們或對分離不滿,或會向對岸打光來裡應外合,但時間久了,大陸確實比台灣差,金馬沒自由,但至少沒有運動鬥爭,軍管的殘羹剩飯也溫飽有餘,做個金馬人似比福建人好點,他們的效忠對象轉變了。何況,他們力量太小,在國共巨輪下只是螳臂而已。他們成了國府戰地政務的樣板,成了國慶閱兵典禮上的寵兒,『金馬自衛隊』,台灣人都知道」、「但自衛,是自衛於共產黨的解放,可是現在說和平統一、一國兩制,金馬又何必自衛,何來自衛呢?」、「更絕的是,金馬人成了國府最忠貞的人民,官邸警衛,政府保安人員,很多是金門人,因為他們沒有受過日本的統治,從小受最密集的反共教育長大,對中國的效忠較可靠,較單純,從安全角度看來,他們更近似於江浙人,與大陳人有點像。」
那麼,在郭冠英眼底,「腳踏兩條船」的金馬人,會是擺盪在兩岸間的哪一種人?他說「金馬人的定位變得很有趣,他們才是真正的『新台灣人』,他們是福建人,但外省人又不把他們當外省人,而老福建移民的台灣人看他們似又不全是台灣人,但他們又講台灣話(閩南語),而其歷史經驗又似應更近於大陸而非台灣,因此,金馬人在台灣,可以左右逢源,也可能左右落空。今天,夾在兩岸中間,這種左右為難的狀況只是換了個基點而已。」
在「高級外省人」范蘭欽─郭冠英的政治族群地圖裡,「腳踏兩條船」的兩岸邊緣人──金馬人竟成了真正的「新台灣人」,這個答案,金馬人,你滿意嗎?
郭冠英九年前為丟出的一篇文章「腳踏兩條船〉,相較於九年後因「高級的外省人」所引爆的「范蘭欽事件」,對金馬人而言,〈腳踏兩條船〉所藏的議題、聲音要重要也動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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