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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台大歷史系教授楊肅獻閒聊成長階段的學習歷程

發布日期:
作者: 楊瀛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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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檔案
出生地:金沙鎮官澳村
現住地:台北市大安區
學 歷:官嶼小學,金沙國中,金門中學,台灣大學歷史系,台灣大學歷史研究所,英國愛丁堡大學歷史學博士
經 歷:台灣省教育廳兒童讀物編輯,台灣大學歷史系教授
楊肅獻五歲的時候父親即已過世,雖然住家就在學校旁邊,但幼年剛入學時卻很不愛去上學,還因此被叔叔給吊起來處罰,才逐漸肯安分地坐在教室裡。還好,第一學期他便拿了第3名,這個好的起步,讓家人對他有所期待,對他當然也是個「好的開始」│他變得喜歡讀書。
即使如此,五、六年級逢農忙時,他也需要到田裡跟著大人的腳印下籽種花生、「麻」、麥子之類的作物,或是幫忙剝「土豆仁」;平時,也會去山崗上耙草根、木麻黃回家當柴火,甚至在颱風天出門搶拾掉下來的樹枝;直到國中之時,他還是習慣清晨5點多起床挑20擔水澆菜後,再騎單車去沙美上課。對早期家鄉學子來說,這些家庭雜務似乎即是必備的「課外活動」之一。
升上國中之際,正值金沙國中篳路藍縷的草創階段,在他印象裡一、二年級的下午時分,學生們都得拿著十字鎬、畚箕挖土、乘土填補校園中低窪的地區。而在國一的上學期,他在課業上也遭逢了些許的小挫折,譬如國小的算術過渡到數學等等的適應問題。除此之外,學費對楊肅獻來說無異也是他學習歷程中很重要的一環,國一入學的學費即是需由嬸嬸向人借支。
那時,他所就讀的孝班學生智育成績都很不錯,在他逐漸適應迎頭趕上之後,每一個學期他的成績都能保持在全校5名之內,這也讓他在校三年得以靠著領取大陸災胞救濟總會每學期300元的獎學金支付學費。他接著以榜單第14名的分數考進金門中學,由於轉車困難需要住校,因而功課都還能保持穩定突出。
楊肅獻提及,他在國、高中階段始終難以超越成績第一名的許明義同學,而這是壓力也是助力,他得以隨著所欲超越的目標一起成長,同時他在高中時期的學長張國楨、方清河等人考上台大,對他們這些學弟也起了很大的鼓舞作用。他說,當時金門資訊少,也不時興補習,連金門中學為學生辦暑期輔導一人收50元都沒人想去。後來,他的老師李光明依照模擬考預測他至少可以上師大,沒想到畢業後參加聯考還出人意表地上了台大。
上高中時,楊肅獻的學費依靠的是保持全年級前三名獲頒的獎學金,而大陸災胞救濟總會提供的清寒獎學金另外也供應住宿費和伙食費。赴台參加大學聯考時,祖母交給他2000元生活費,準備上大學後繳學費,後來得知金馬地區學生可以免除學雜費,但住宿費和圖書費500多元仍是需要自繳,還好他的妹妹國中畢業後就到台灣工作,每個月總能供給他1000多元的費用。另外,每年暑假他也都會去參加救國團暑期工程隊,大一時他進入台鐵海線工程隊鋪設雙軌鐵路地基,大二時他則去架構木柵至小格頭間的登山步道和指示路標,每個暑假總能拿到4000多元薪資。
楊肅獻指出,由於考上台大靠的是教科書「背多分」,沒有太多機會可以涉獵其他課外讀物,因此初進歷史系時總是覺得來自建中、北一女等明星學校的同學比自己懂得多很多,同時自己也不是很擅長於作筆記,於是挫折感便油然而生。尤其一年級時更加是茫茫然,經常因為一般常識不及他人而感到萬分沮喪。
他說,直到二、三年級上了喜歡的幾堂課,比如徐先堯以重複加深印象方式教導「西洋史學史」,以及林毓生有結構、有理路所傳授的「思想史方法論」,他才從中逐步激勵自己,並將學習重心轉向中國近代史。楊肅獻表示,這兩位老師對他影響最大,除了令他了解到做學問的門道,也啟蒙了他走向研究之路。
在此之前,楊肅獻一直自認來自沒有任何背景的窮鄉僻壤,而絲毫不敢有何遠大的志向,但他發現台大的優點就是有個可以培養潛力的環境│不僅啟發了他學習的興趣,同時也使他的人生有了翻天覆地的轉變。大學應屆畢業那年,他一舉高中台大、政大和師大三校史研所榜首,自己都感意外,而他自然還是選擇了母校。另一方面,他還擔任教授的助理,賺取些許的生活費用,還好當時攻讀研究所是免學費的。
除外,他在研究所後期也和周陽山先生合編「近代中國思想人物論」,並透過時報出版社印製發行;他透露,編纂出書是教授級的工作,當年敢於合編所抱持的是「初生之犢」的態度,如今想來仍是猶感靦腆。服役之後,楊肅獻先到台灣省教育廳工作,然後考取教育部公費留學考試赴英完成「西洋近代史」博士學程。
訪談結束前,楊肅獻表示他們那一年代孤身從金門離鄉背井赴台,雖然得以一窺全國學術最高殿堂的瑰瑋,但要在同學間表現得齊頭並進、甚至超越,著實需要付出比他人更多的努力。從小養成看書習慣的他強調,知識的成長要靠點滴的累積,而才智的成長則需要靠整體全面的累積,只有通過努力踏實,才有機會達成自己想要的目標。楊肅獻另外補充,他對自己一向不會抱著過於空泛的幻想,只是對喜歡的事物全力以赴,才得以有今天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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