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法院最資深的助理─王錦芬主任
人物小檔案
出生地:金城鎮南門里
現住地:新北市永和區
學 歷:莒光國小,金城國中,大誠高中,世界新專編採科
經 歷:立法委員何智輝、陳清寶、徐成焜國會辦公室助理,立法委員徐耀昌國會辦公室主任
王錦芬自認個性比較嚴謹,她認為應該與從小生長的背景和氛圍有關--即令未曾親歷823砲戰,卻能深切體解那種烽火交織的震撼。她說,小時候上學途中經常沿路可以看到軍隊在構築工事,也可以不經意地撿到宣傳單,回家吃晚飯或做功課時,甚至是暗夜躲在被窩裡,隨時都可以聽到劃過天際的炮聲,那種令人無法片刻鬆懈的肅殺感覺,到現在都還印象深刻。
而由於父親王炳榮讀過私塾,國學造詣很高,家中隨處可見古文觀止、儒林外史、警世通言或道德經等線裝藏書,再加上國中王金鍊老師的啟迪,酷愛文學地與楊樹清等同學加入「文藝社」,每個禮拜最期待的便是週三的那堂文藝課。
當時,金門整體資訊相對匱乏,王金鍊老師總會把陳黎、陳映真、白先勇等名人的詩或散文抄在黑板上,為她抑鬱而隔閡的心靈打開了一扇文藝之窗。她說,那時總喜歡標榜自己是「文青」,經常會投稿到《金門日報》,整個生命和視野因此便有了不一樣,而她大多數的時間都投注在文學上面,與同學之間反而就顯得比較疏離。
自小,王錦芬也有著高中就要到台灣唸書的想法。記憶中的那年6月28日,五所國中同齡層畢業生坐著軍車到料羅碼頭搭乘登陸艇,在船艙底層睡了一天一夜,到了高雄坐野雞車一路站到台北,然後打電話給一片錯愕的姐姐說:「人在台北了!」她說,那時通訊不像現在這麼發達,也不像現在坐飛機一小時就可到台北,所以現在經常會機會教育一下年輕一輩要「獨立」、「惜福」。
她提及,之後再回到金門時,已是過了10幾年金門開放觀光之後了。由於全家均已搬到台灣,站在金城街頭,舉目人事全非,昔日同學再連絡時都說:「大家好像在演《魯賓遜飄遊記》喔!」
世新畢業後,她進入採會員制的「合家歡俱樂部」旗下所屬「會刊社」擔任文字兼美術編輯,主要負責一些度假規劃和景點介紹,算是最早期的旅遊雜誌會刊。然後,因合家歡的董娘參選高雄市議員,她和聯合報地方中心主任徐永欣合組了競選文宣團隊,再後老闆的朋友何智輝當選立法委員,她便被引進立法院,一待就是23個年頭。
初進立法院之時正值金門戰地政務剛解除之際,她還曾和楊樹清一起拜會縣籍立委黃武仁,就《金馬安輔條例》的立法和配套進行研商。她說,鄉長楊永斌曾經說過:「金門人是講著閩南話的外省人,和住在台灣的外省人。」這句話她非常能夠認同,卻也對她衝擊很大--「沒錯!當時自己全然就是台灣社會的隱形人。」
其後何智輝當選苗栗縣長,剛好陳清寶出線擔任立法委員,她乃轉進陳清寶國會辦公室工作,從而也開始重新大量接觸金門事務。她提到,因為工作而常有機會回到金門,往昔的記憶也一一地被喚醒,但也覺得現實環境與小時候已完全不一樣了--兒時常玩的浯江橋、木馬、長頸鹿和青少年時約會的涼亭、九曲橋、紅樹林、沼澤地上寄居蟹等自然生態都已被破壞殆盡,以及中央公路兩旁的木麻黃被大片的鏟除,這些都讓她感到極度痛心和失落。
她記得,第一次參訪民俗文化村見到某間建築的門楣鏤刻著《陋室銘》的詞句「苔痕上階綠 草色入簾青」,憑著感覺與應是具有文化素養或是書香傳家的舊時屋主激越神交,俟第二次再作造訪時,卻已被窯燒的粗糙磚瓦整修成「花開富貴」幾個俗字,不禁備感不堪地質疑這是在維護原意所想賦與的「文化新生命」,還是在謀殺文化的本有生命?
王錦芬強調,無知、私利都會輕易使古蹟不復存在。但她知道,文建會對古蹟的整建要求非常的嚴謹,只不過回到當地竟是如此被粗暴對待。她想起,家中在38年以前經營兩岸貨運,幾艘船於戰爭時被徵收供載運官兵後拆卸,她的父親寫信給胡璉請示解決之道,結果批覆重點只有「……徐圖日後反攻大陸……」等寥寥數語,而無奈於歷史的共業所帶來的土地、物件徵用等等的問題。
離開陳清寶辦公室以後,她又在徐成焜委員處待了7年,直到現在的徐耀昌辦公室。23年,親眼目睹了整體民主過程的改變,看到了老人遲暮的資深委員吊著點滴,照護人員隨侍在側……看到了盧修一、朱高正委員衝撞國會殿堂……看到了民進黨包圍立法院抗爭,群眾被水注沖倒的畫面…………。她說,「現在仍有,但已經成熟了許多。」
她更指出,看過不少委員意氣風發,也看過更多委員落魄流離,看得越多就會越低調,會想把自己沉潛起來,當下只求把幕僚的角色做好,將絢爛的光環歸給委員。她說,她與苗栗有著不解之緣,苗栗從縣議員、國大代表、立法委員,乃至縣長的選舉無役不與,23年中有22年的時間盡花在與苗栗有關的選戰攻防、文宣策略佈局和選區經營。
王錦芬在11年前進入徐耀昌委員辦公室服務,一上任就是擔任主任職務,法案、質詢、地方考察、選民請託案全要一手抓。她提及,選民請託到立委的案子通常已是疑難雜症,所以就會有過多的選民期望落在身上,但她往往會坦白強調:「幫得上忙最重要!」所以反而因此認識了很多的人,交了很多知心的朋友。
認識到「人在公門好修行」,20幾年來她經常告訴自己「不要太自我膨脹」。她說,很多助理會狐假虎威或拿著雞毛當令箭,但她明白權利是「借來的」,哪天不在位時就什麼都沒有,而且委員也不是神,所以遇到選民請託案時,她也總會要求處理過程務必要追縱,且一定要讓選民知道。
這個會期,徐耀昌委員擔任黨團書記長,必須經常參與朝野協商,涉及的層級也和過去不一樣,她說委員自己都認為「功力增加了一甲子」,從此也可想見王錦芬主任現在工作相對吃重而動見觀瞻,因此也要特別感謝她撥空接受專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