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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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浦舊事】 懷念!古早味,金門美食原道
年末接年初 憶兒時甜甜蜜蜜 兔尾換龍頭 劈歷拍拉笑哈哈 老朽近七五 說些浯鄉古早味 看官莫見笑 細聽美食原模樣 前言 自古以來兒時的記憶,總是最深刻也是最甜蜜的。我想把兒時的一些金門的原味道敘述在此,讓大伙也能了解昔日的「土味」美好。 古時的美味可多了,大約可分為以下兩類,在此讓我一一道來,如有遺漏者或忘記的,還請各位看官能多加體諒及指正之。 本文所要談的全是我在「后浦」的事情。提起「后浦」這稱呼,現在的年輕人,可能都沒有印象。是這樣的,「金城」原先的舊名曾存在「后浦」的寫法,如今則普遍使用「後浦」之說。所以我要談的便是舊時的事情,因此,我就用「後浦舊事」來表達,以取得完整及懷舊的意涵。 我所要介紹的可列出兩類如下:(一)傳統美食類:七餅(潤餅、春捲)、蚵仔煎、鍋貼、酸辣湯等。(二)巷弄美食類:蚵嗲炸、蚵仔輪、麵線糊、粥糜(金門粥、廣東粥)等。 一、傳統美食類:七餅、蚵仔煎、鍋貼、酸辣湯 七餅 傳統美食在我的記憶中,首推「七餅」。它最能代表金門民間風味,「七餅」又叫「擦餅」。「擦」字在金門話的發音(閩南語),和「七」字相同,也叫「拭餅」,因為都是靠手來做動作。而另外又有「潤餅」、「春捲」稱呼,但是在台北的「潤餅」形態,我個人是不吃的,因為它做得不好看;就是內容的菜太過「粗糙」,外面的餅皮包法又太過「簡陋」。 不像金門的「七餅」,內容是刀工細緻的蔬菜,如:紅菜頭絲、芹菜絲、筍絲、蒜絲、結球菜絲、荷蘭豆絲,廋肉絲、豆干絲、小石蚵、蛋餅絲等;有的會在這些菜料後,再加一些糖花生粉,或抹上一點辣椒醬等,以增口味。荷蘭豆必須先把薄薄的豆夾上,上下兩條菜筋捏掉,才可以用刀切絲。 這些菜絲要個別炒過,分裝在盤中,呈現出五顏六色的供品,來祭祖、拜拜,甚至掃墓都會用到它。在拜拜後把個別的菜絲,再混合在鍋中一起炒,使這些菜絲等佐料能溶合在一起,變成一大鍋非常好看又十分誘人的「七餅菜」了。 而「七餅」的餅皮,記得小時候是要到東門的「舊巴剎」,去找一位叫「妮嬸」買,她的攤位在巷子口處;也是整年都在做「萬煎塊」賣。如果要走路,從「衙門口」東轉「王祠堂」內的前面小巷「東轅門」(以前巷子曾被堵住不通)直走到盡頭,就是她的攤位。後來又在「觀音亭」南邊的巷子,又有一家做賣「鹼麵」的「清留」老板也在做「七餅」餅皮,這樣一來就不必去等,早先的只有一家餅皮了。 「七餅」的餅皮大約會在直徑27到30公分大小間,在平底鍋內,用手一擦圓形就可;但「七餅」的麵粉要調得非常有彈性,才會在手上好甩,來「擦拭」「七餅」的餅皮,要薄才快熟。 金門老一輩的「七餅」包法,是很講究的。是把混在一起的菜,先把湯汁用湯匙把它擠掉,再舖好餅皮,然後就把菜放上來,再把餅皮先捲一下,左右兩頭再向內摺,馬上就向上捲成圓柱型,使得圓柱的直徑約在2至2.5公分寬,而長度約8公分,但包起菜來要輕巧些,不要握得太緊,以防把餅皮捏破了。包好後,右手拿著圓柱的整體,左手在下面托著其底部,使整包「七餅」能直立在雙手間,而必須注意到餅皮是否有裂開,就必須把裂開處用手把它壓住。 而在包「七餅」時,也要把握住美觀、方便、好拿,這幾個要點,使「七餅」在吃時,看起來非常有教養又文雅。不像「台式」的包法,隨便捏一下就變成一大坨,吃起來又難看又會閃開。 如果「七餅菜」剩下的話,當做平常的菜來佐飯,也是很可口的。而如果是餅皮未吃完,那就必須要再蒸一下,好使餅皮受熱有點水份,才不會在包時破掉。母親因為後來是吃長齋,所以她就會避開一些葷菜,結果還是很適當的,一點都沒有失掉原味。 蚵仔煎 現在金門的「蚵仔煎」已被「台灣式」的「蚵仔煎」所取代了。大家在市面上看到的做法,便是先用五、六顆生蚵在平底鍋上用油煎,再把地瓜粉淋在上面,再來就把菜拌上去,末了再打一顆蛋蓋上,最後把這堆煎熟的「蚵仔煎」端起來,淋上一些紅色甜辣醬就完成了。這道「蚵仔煎」,我是不會吃的;在台北時,我有一些「拒吃」的「食品」,隨後會慢慢道出。 而金門的「蚵仔煎」做法,是把小石蚵和所有的芹菜管小短切粒,再和著地瓜粉拌在一起就可。而這堆「蚵仔煎」的拌料,要有很多「白肚子」不是很肥的「小石蚵」,接下來就是入鍋,而家中的鍋,大都多是圓底的,不像市面做生意用平底的,做起生意來就很方便又快速。 因此,在煎的時候,就必須用鍋鏟,把這堆「蚵仔煎」原料推向上的四方擴展開來;使它的厚度在0.6到0.8公分間,而整張「蚵仔煎」的大小不要超過10公分的直徑;以便每一張都可翻面來煎,好讓一個人使用。有時也可推向上的四方擴展,成直徑在30公分的大餅,所以「蚵仔煎」又叫做「蚵仔餅」,便可多人一起分來享用。這「蚵仔煎」要煎得兩面都是微微的焦黃帶著香氣,焦黃的皮又要很脆才好吃。 現在的金門,可能連這種做法都少之又少了。曾經在一家號稱最有金門味的「菜館」,做出來的「蚵仔煎」是一大坨,放在一個大盤子,不是兩面微微的蕉黃,而是可分開的「蚵仔餅」,就如同我說的那樣。 鍋貼 小時候,「鍋貼」不是普通一般的孩子可享用。在金城鎮西門里光前路,靠近「城隍廟」邊,就有家很有名的「鍋貼大王」;它的鍋貼是聞名金門全島,在部隊放假日,便擠得店內滿滿人潮。 我的一位李姓同學的二哥便在那裡做「鍋貼」,包「鍋貼」的料就是他在處理。記得那時在台北就讀師大美術系時,我曾經說過,若他哥哥能在台北開店,則必定是大大有名,生意會賺翻了。 那時台北還沒有「鍋貼」連鎖店,「四海遊龍」1993年成立及「八方雲集」1998年成立,是在二十年後才在台北市出現。 在1973年,台北市中華路上的「中華商場」「點心世界」,朋友請我吃「鍋貼」。那「鍋貼」的長度約有近18公分,把我警嚇了一跳。當時曾說過:台北的「鍋貼」像「航空母艦」,而金門的「鍋貼」只有約7公分長,就像「登陸艇」。一時莞爾,雙方均禮貌性地笑了。 在後來沒有選擇時,也只好在台北師大路,近羅斯福路的「四海遊龍」及「八方雲集」店,吃「鍋貼」了。 說起「鍋貼」來,金門的「鍋貼」料和台北差不同,早期只有鮮豬肉而已,不像後來包的內餡,五花八門什麼都能包。 1962年,我讀小學四年級時,當時在「鍋貼大王」做廚師的,幾乎都是一些老師傅,我就看到他們做餡料時,都必須用手甩在鐵盆裏,造成餡有點黏,很像要做肉丸子,又有彈性。當時的「鍋貼」煎好時,從外皮就可看到肉餡影子,而「鍋貼」的底還是焦黃的。 現在的「鍋貼」,如果是在我讀小學時,就不會吃的,因為它的餡太鬆散了,沒有彈性。 酸辣湯 酸辣湯作法雖然都是大同小異,但我在金門讀小學時,在當時的「集成菜館」,所吃的可就是名副其實的「酸辣湯」。 它的作料有:紅菜頭絲、木耳絲、豬血絲、豆腐絲、番茄小塊、肉絲、筍絲等。再用太白粉調和水,勾芡後,用辣椒及醋加入;在煮時,我在座位上都會被廚房的大廚,作法嗆得流眼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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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功了得
看到「長頸鹿」的大煙囪,就知道台北市立動物園到了! 算不得大,但歷史卻不短,邁入2024年剛好110歲,這是超級人瑞之齡。其間來去的動物當然不可計數,如今從本土到外來,無國界的動物家族,不分寒暑,已然落地生根。 來自四川臥龍的大貓熊,是動物園的明星家族。從最初的「團團」和「圓圓」,到如今第二代登場,克紹其裘,「星」途依舊燦爛無量。 今天是兩姐妹挑大樑,都以睏姿亮相。 姐姐「圓仔」是第一隻在台灣出生的大貓熊,「招牌動作」是掛在樹幹上的趴臥式,可以數小時不動,完全突破生理極限。 小妹「圓寶」則以前足和頭「三點」壁掛式示眾,形成黃金比例,這種姿勢的好處是前足可以在「必要時」使出彈指神功。 貓熊雙姝必竟有家傳淵源,睡功是與生俱來的,但要使得巧,就得各憑經驗和老道了。 上工不上工都一樣,睏飽才能「打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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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那燕政賢見蘇洋猶念往日之情,心下歡喜,便道:「你如此念舊,為兄甚是欣慰,不瞞你說,今日便有一件義舉,想來想去,只有你一人可託付,又因事出緊急,只好星夜前來。為兄不想瞞你,說出來,倘使你願相助則罷,若是為難,為兄另想他法。」 蘇洋道:「大哥何出此言?大哥平日常以俠義道訓誨小弟:義所當為,當仁不讓。若為仁俠義舉,只要力所能及,小弟斷無袖手之理。」 燕政賢喜見顏色,便將朝廷搜捕東林黨人,韓昌矩可能獲罪一事,須借他縣衙暫避風頭一事告知了蘇洋。誰知蘇洋一聽見東林黨三字卻皺了一下眉頭。 「怎麼?可有為難?」燕政賢問。 蘇洋立時拱手回答:「為難倒沒有,只是縣衙人來人往,恐怕露了形跡。學生二伯於東郊有一別苑,素日幽靜,以學生之見,莫如暫居該別苑,再作打算。」 「如此甚好。」 「敢問大哥韓氏一家現在何處?」 「便在縣衙門外。」 「可備有馬車?」 「有的。」燕政賢道。 蘇洋沈吟了一會兒,便道:「府衙裡住著各科部人員,不宜進來,莫如此刻便行,待小弟回入向賤內說明一聲,即同大哥前去。」 燕政賢道:「此事隱秘,萬望兄弟切莫說與他人得知。」 蘇洋道:「小弟理會得。」 ****** 「那後來呢?」燕紅問道。 「後來?哼!韓氏一家住倒是住了下來,妳爹見安頓好了,當夜即回了保定,卻在次日酉時便聽到了妳韓伯伯一家被捕的消息,顯然是有人密告。這人不是蘇洋又會是誰?起初妳爹也是有些懷疑,是否消息走漏被有心人聽了去,但是現在見這蘇洋官運亨通,顯然大有嫌疑。」 「那綾妹妹呢?你說綾妹妹活了下來。」 「事發之後,妳爹愧對妳韓伯伯,連夜便把妳帶來了給我,逕自與妳娘兩人劫獄去了,後來一打聽,抓到的人六口人裡只有五個,偏偏少了妳綾妹妹一個。劫獄失敗之後,官府派兵大肆搜捕,妳爹娘為了隱匿行藏,也不敢回家,從此不知所蹤。這三年來我們到處漂泊,一方面為了找尋仇人,一方面也為了找妳爹娘和妳綾妹妹的下落。現在還沒找著妳爹娘,倒先找著仇人了。」 「這蘇洋當真可惡,出賣了爹爹和韓伯父,居然還做到了大官?」燕紅握緊了拳頭,忿忿地說道。 「那事情之後半年,我託人問問河間府這廝的狀況,哪知他已經調離河間,不知所蹤。三年來我爺孫倆漂泊江湖,到處探聽,只聽說他到了江南,今日卻不意在九江得到他的消息,還撞見了他的兒子。」 燕紅道:「外公,我們到這狗官的府衙去,殺了他給韓伯伯一家報仇!」 馮雙喜道:「仇是一定要報的,不過九江府內戒備森嚴,外公年紀大了,妳年紀又還小,單憑我們兩個是報不了仇的。」 「難道就隨這惡人去過他的逍遙日子?」 「自然不能,只是要報這仇卻非一朝一夕的事。眼下既然已經知道這廝的行藏,最好從長計議。」 第三回 金枝玉葉 卻說那日在天橋下薛起元與蘇煥臣小露了身手逮了賊之後,回到家中無不自吹自擂一番,薛起元尚可,在蘇煥臣口裡,明明只是個八、九歲的小賊,卻吹成了十六、七歲的大人,沾沾自喜,不可一世。 「娘!孩兒今天可了不起了,逮了個賊!」蘇煥臣得意洋洋地在廂房裡踱著步,手上搖著摺扇道。 「哦?我兒子這麼英勇?可逮著了誰家小孩?」一個年約二十八、九歲、福態的貴婦人正坐在榻上繡著花,眼神也沒抬一下,隨意地問道。 蘇煥臣把摺扇一收,正色道:「不是誰家小孩,是真的賊,是個乞丐。」於是把當天的狀況說了一遍,唯獨沒提到那孩子的年歲,乍聽之下好似那賊就是個成年人。 「我和鐵頭翻過了牆,大喊『別跑!』那賊跑得可快了,我和鐵頭兩個人分頭追了上去,在牆角逮著了他。他一回頭卻一腳朝我肚子踢來,我當下沒細想,使出了師父傳我的絕招『雲亙秦嶺』,右手抓住他的飛腳,右腳一勾一帶便把他勾倒在地……娘你倒是看哪!」他唱作俱佳,演得煞有介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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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帶魚的滋味
天生貓性,不知是否前世緣分使然。我愛貓,流浪貓,小花貓,品種貓……無一不愛;我愛學貓叫,生氣的威吼,驚嚇的高頻,撒嬌的軟語,我都學得來;我愛吃魚,河裡棲的,海裡游的,便宜的,嬌貴的,只要新鮮,來者不拒。 愛吃魚是天性,會料理魚則是耳濡目染學來的,從小一旁觀看大人們處理魚,料理魚,久而久之也略懂作法,但要下廚做出一道完美長相的美味魚料理,也是得靠經驗累積,才能端得上檯面。 老家靠海,父親會算準潮汐,騎車到海邊等待漁船進港,搶得新鮮價美的魚貨回家。小時候,魚的價格與其他肉類比較,相對來得便宜,所以魚成了餐桌上不可或缺的家常菜,也是便當裡的主角。 就讀國中的時候,除了少數住在學校附近的同學能回家用午餐,其他的人幾乎都是帶便當。便當盒必須綁上「蒸飯牌」才能放入蒸箱加熱,如果忘了繫上蒸飯牌就進不了蒸箱,只得吃常溫便當啊! 蒸飯牌必須付費購買,校方每學期更換蒸飯牌的顏色,防範有人沿用舊牌子魚目混珠。不過蒸飯的費用也不算貴,基本上也沒有人會省這個錢的,否則一到冬天要吃冷吱吱的便當,可會食不下嚥。 在沒有營養午餐的年代,蒸便當也充滿了有趣的回憶,午餐時刻一到,當蒸飯箱打開時,各式各樣有趣的驚嘆聲,就會陸陸續續出現。 有人會大叫:「啊!慘啦!我的便當忘了拿出來蒸。」 有的剛從蒸箱取出便當,立刻抱怨:「討厭!誰把我的便當擠到最角落去,害我的便當沒蒸熱,怎麼吃啦!」 有人嘟著嘴,蹙著眉喊著:「我的便當繩沒綁緊,翻船啦!真倒楣!」 有的還會一邊打開便當,一旁說著風涼話:「哇ㄚ--好香,好熱,蒸得剛剛好,有夠讚!」 有的人一打開便當,就咳聲嘆氣:「怎麼又是菜脯蛋和酸菜!」 也有人嘟嘴抱怨:「誰的便當漏油?害我的便當盒蓋油滋滋,氣死人了!」 當然也有眉開眼笑的同學說著:「哇!我有滷雞腿、滷蛋、魚丸,讚啦!」 班上有幾個食量大耐不住餓的男生,在午餐前一節的下課,就把便當吃光抹淨了。午餐時刻,虎視眈眈覬覦著其他同學的飯菜,拿著空便當盒到處打游擊,嬉皮笑臉的說著:「鋤禾日當午,粒粒皆辛苦,如果吃不完,千萬別暴殄天物,我非常樂意幫你的忙!」 同窗朝夕相處,感情還是挺不錯的,所以能體恤大胃王的處境,加上女生的食量本來就不大,因此也願意撥出一小部分的飯菜,贊助大胃王那個空蕩蕩的巨無霸便當盒。 午餐是最快樂的聯誼時光,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吃便當,一起分享便當菜,一起聊聊新鮮事。從菜色隱約可以知悉同學的家境如何,也能了解哪些同學的媽媽烹飪技巧了得。我最喜歡和朱朱一起用餐,朱媽媽廚藝精湛,常常變換不同的便當菜色,營養可口且色香味俱全,經過蒸箱的考驗,依然鮮嫩多汁不減美味,而那焦香的白帶魚風味,更是讓人難忘。 我們的便當裡,偶爾也會出現白帶魚,但總是瘦瘦扁扁的,煎得乾乾癟癟,鹽巴下得特別重,吃一小口魚可要配上一大團白飯呢!可是朱朱家的魚就與眾不同,因為她的外公擁有一個石滬,石滬裡面有琳瑯滿目的魚種,都是「現流」的魚,絕對新鮮,也因此,她的便當裡有各式各樣的鮮魚。 此外,朱媽媽待過台北,見過大城市的世面,學會不少獨門料理,她烹調白帶魚的手法,有別於我們一般家常的鹽抹乾煎。魚肉的表層被裹上薄薄的漿粉,滋味清爽,香酥不膩,百吃不厭。那時吃不出是什麼神秘的配方,現在回想起來,有點兒像西式的做法,鹹淡適中的調味,卻不失中式的香酥口感,既能保留住食材的原始滋味,又能品嚐到魚肉的鮮美,中西料理手法的水乳交融,完美詮釋帶魚的誘惑。 白帶魚一年四季都捕撈得到,春夏時節的白帶魚更是人間美味,油脂夠,腹部帶有卵,抹些鹽乾煎,外皮香酥,肉質多汁,魚刺容易剔除,紮實的魚卵更可媲美烏魚子。 而與白帶魚長得非常相似的油帶,牠的身形像是把武士刀,體型比白帶魚肥大,肉質也比較厚實美味,油脂含量豐富,但是油帶的魚季相對較短,所以價格更貴,一般家庭大都是選購較親民價格的白帶魚,至於油帶可是難得出現在飯桌上。 每到秋冬時節,朱朱的便當裡會應景的出現油帶,那一大塊肥嫩嫩的油帶幾乎覆蓋住整個便當,裹著薄薄透白的細粉,煎得微微焦黃的色澤,魚肉一條條的紋理隱約可見,海味與魚的油香把白米飯變得更加美味,成為了獨特焦香魚粒飯。我們瞪大眼睛,盯著那塊彷彿在舞動的白帶魚,忍不住得多吞幾口饞涎。許多同學都會厚著臉皮,向她要一小段的帶魚,滿足一下心中的渴望,能夠吃上一口朱媽媽手作的香酥帶魚,可是味蕾最幸福的饗宴。 朱朱是班上的老大姐,功 課是東方不敗,永遠的第一名;人緣也好,總是笑臉迎人;雖然罹患小兒麻痺,但穿上鐵鞋後的她,從不麻煩別人照料。她善解人意,猜得懂我們的心思,總是豪不吝惜的把肥嫩嫩的油帶魚分成兩半,一半留給自己,另一半放在便當盒蓋裡,與同桌吃便當的同學一起分享。我們單調不變的便當,也因此多了海的清朗,飄著魚的鮮味,漾著友誼的芬芳。 國中畢業之後,同學紛紛離家到外地求學,已不再有機會共餐話家常,朱家白帶魚的滋味也在我的餐食上畫下句號。偶爾在漁市場上發現帶魚的蹤影,心中總會憶起那份難忘的滋味,甜甜的,鹹鹹的,香香的。 長大後,嚐遍不少滋味獨特的魚宴,但對於白帶魚總是念念不忘,於是,決定自己動手料理白帶魚,有烹飪靈魂的我,自然也是創意十足花樣百出。體型較小的帶魚,將頭尾香煎之後與青蒜共煮,湯甜味美,喝來爽口;體型肥嫩的,可煎可烤,鎖住原汁原味,細細品嚐魚的細緻口感;至於清蒸或紅燒,只要新鮮都能令人一口接一口,愛不釋手;如果想換換口味,來鍋鮮魚米粉湯,撒上白胡椒粉,定能挑逗饕客的味蕾;至於西式的焗烤帶魚與辣魚湯,會讓人驚喜連連的。雖然擅長各式各樣的魚鮮料理,唯獨做不出來記憶中的帶魚滋味。 朱媽媽或許不知道,她料理白帶魚的絕活,在多少人的記憶中鮮明烙印著,讓人至今念念不忘!只是,她當時堅持不對外傳授此料理秘笈,所以左鄰右舍也沒人學會,至於朱珠是否有得到真傳,也不得而知。 隨著歲月移轉,益發想念那令人銷魂的滋味,掛記著那獨門的配方到底是什麼啊!於是,振筆疾書,寫了LINE給朱珠。她非常驚訝我竟然還記得那白帶魚的滋味,二話不說,就把烹調帶魚的武功秘笈傳授給我。 得到香煎帶魚的秘笈,比中彩券還令人興奮,當然得打火趁熱,趕緊上街採買帶魚回家練習。首先,用菜瓜布輕輕去掉白帶魚表皮的銀粉,然後從尾端向頭撕去兩邊的魚鰭。切大塊,用薄鹽醃十來分鐘,打個蛋加一點點鹽,蛋液可以加點水或油,但必須調稀一點,若有似無那樣輕薄!帶魚切段沾了蛋液之後,好煎又不沾鍋,也不怕煎焦了。 原來,秘訣在那層似無若有的蛋液啊!酥脆的外皮鎖住了魚肉的鮮甜美味,鎖住了兒時幸福的滋味。我要勤練秘笈努力實作,希望心中魂牽夢縈的滋味能重現,而最佳的評審非朱朱莫屬了。 時光帶走了青春歲月,而食物還給了我們深刻難忘的記憶。每道令人懷念的菜餚,或許是酸,也許是甜,又或者苦澀辛辣,但在我們的腦海中都伴隨著一個動人的故事。食物的真滋味,也是人生的百味,回憶的醍醐味,無法全然復刻,才讓人如此思思念念魂縈夢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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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
親愛的 你怎麼橫亙在路中間發呆 有什麼事情讓你無法釋懷 忘情思考到迷路 在這辣燙的水泥地 你是那般耀眼的存在 在這癡迷流連的人間 你那狂野搖擺的觸鬚 是在探索 還是在抗拒 身為人類的我 模糊而無法分辨 在這美麗又遺憾的午後 只能感同身受 祈求老天爺 來場繽紛奔放的大雨 舒適暢快的淋漓 歡快的手舞足蹈 舒緩放鬆 背著重重的殼 壓力百倍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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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燕紅倒了杯熱茶給他,道:「外公你說清楚點,怎麼告的密?不是逃掉了嗎?」 馮雙喜呷了口茶,說道:「妳韓伯父被誣勾結亂黨之後,走投無路,急來找妳爹商量,妳爹想起蘇洋在任丘縣當官,事出緊急,只能先到他那兒躲一躲,等風頭過了再遠走,於是帶著妳韓伯父,趕在城門未關之前,一家投奔到他那兒……」馮雙喜慢慢說起那日的情景。 ****** 倦鳥歸林,落日餘輝,河間府任丘縣城門守軍剛剛要關上的當口,自城外駛進了一輛馬車,駕車的是個年約三十多歲的高壯漢子,車聲轆轆,緩緩地在大街上走著。 車廂靠馬伕的窗格打開,一人問道:「煦春,你託的這位縣令可靠嗎?」 那趕車的漢子道:「大哥放心,絕對可靠,我救過他的命,他知恩圖報,借他的地方躲個幾天不成問題。」 「不如咱們找間客棧過夜得了?」 趕車漢子道:「不能住客棧,官府文書下來,每間客棧都會接到照會,到時被認出反而不妙。」 車裡人沉吟了一會兒,道:「那便依你說的吧。」 紅日已落,街人行人漸少,秋風捲著地上落葉打著旋兒。馬車駛到了一處機關門前,門匾上寫著「任丘縣衙」。 一陣緊密的連續敲門聲,過了良久,大門邊上一扇小窗滑了開來,窗內一名年老衙役探頭出來,睜著狐疑的雙眼上下打量著,只見眼前站著一位中年勁裝黑衣男子,嘴上留有短髭,狀甚焦急。 「幹什麼的?沒看到散衙了嗎?有冤明天再來喊!」說著頭一縮,又要將小窗關上。中年男子趕緊將手擋住窗板,急道:「官爺!請行個方便,替我通報一聲知縣大人,就說京城故人姓燕的造訪,有急事相求。」那衙役瞅了他兩眼,說道:「我家大人歇息去了,您老還是明天再來吧。」說罷又要關窗格。男子急道:「麻煩官爺把這物事拿了給大人瞧瞧,大人自有理會。」說罷將一檀木印章交給了衙役。那衙役接過來瞧了一眼,嘴上嘀咕了兩句便往回走。「在這兒等著!」關上了窗格。 大約過了半炷香時間,那衙役卻從大門旁的一扇小門裡出來,朝他招了招手,也不多話,將那男子引了進去。 男子隨著衙役走向後進,到了一間書房門前,敲了敲門,道:「老爺,人到了!」只聽得一聲:「讓他進來吧。」衙役答應了一聲,作了個請的手勢,便退了下去。 男子推門入內,書房案上正坐著一位年約三十多歲、小眼塌鼻,低額疏眉尖下巴,望之像是個市井商販的瘦小男子,左頰上有一塊胎記。他見了黑衣男子進來,連忙起身上前,恭敬地喊了聲:「恩人!」說著深深一拜。黑衣男子兩手趕緊一扶,說道:「雲卿快請不要客氣,你我多年未見,深夜相訪擾了你,為兄實在過意不去。」 「恩人說哪裡話,學生能有今日全憑恩人提攜,再造之恩永不敢忘,但有用得著學生之處,學生隨時但憑驅策。」說著將剛剛那枚印章還了回去。那黑衣男子接過印章,燭光下那印章以篆文刻有「懷恩」二字,他感慨地說道:「懷恩,懷恩,想不到為兄今日真正有用到這信物的一天。你別再恩人前恩人後的了,我癡長你幾歲,你喚我一聲大哥即可。」 原來這中年黑衣男子是當朝保定府的一名百戶,名為燕政賢,字煦春,因好友保定府參議韓昌矩同情東林黨,又被誣通賊謀逆,為解救好友,事出緊急,便想到過去於當前任丘縣令蘇洋有救命之恩,於是出此下策,火急將韓氏一家六口送出保定,趕來任丘縣借蘇洋之處暫避風頭。那韓昌矩原不肯走,道:「我行事一向光明正大,有道是身正影不斜,如今走了,豈不落人口實,只道我畏罪而逃?」 燕政賢勸道:「話不是如此說,現今楊漣、左光斗等人接連被害,可有辯白的機會?閹黨當權,誅連無辜,眼下先保得性命是要緊。」韓昌矩只得罷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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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樹成林,水清映楊──期許一座文學島,在金門
水清映楊文學景 金門文學不只展現在文學館中,更應散佈在金門各個村落中,擘畫幾處金門文學地景,才能融入人民生活。 仍記得蜜月時,我在義大利厚實牆壁的街道轉角,與寫下《神曲》的但丁頭像不期而遇的雀躍心情,想到這些生活在數百年悠久歷史建築的歐洲人,就像活在文化中,感覺很羨慕;遊學紐約時,有次特別花了一個下午尋找作家的故居,內心的幸福感至今仍溫存;寫碩士論文時,知道上海有尋找張愛玲的旅行路線時,也嚮往著有天能去朝聖,看看作家從小生活的環境,踩過她走過的路,呼吸那似曾相似的空氣,想像是怎樣的大宅孕育她多情卻又決絕的性格? 所以當我看到管管的詩〈金門一個明朝小村裡的那棵梨花〉,我就想到金門城北門遺址旁的明遺老街:「昨夜敵人的砲彈還在身邊響呀!那棵站在明朝小村邊的梨花照樣開它的梨花!開了一樹白白胖胖嘴上點胭脂的小娃娃/對著那個被敵人砲彈撕碎的小村開著,對著/明朝的屋/明朝的磚/明朝的瓦/開著!……有人逃去了南洋/有人搬了家/有人被活活的埋在那明朝的屋簷下/只留下/這滿院的荒草/幾張破門/半張桃符,寫著『忠厚之家』/任它風吹雨打……向著古崗湖舊魯王墓/開著的梨花/根本不怕的梨花」是否就可在老街旁書寫幾句管管的詩句,那時,向著古崗湖舊魯王墓開著的梨花,也再不是以前的梨花了,當你踩在明遺老街的路上,不只有歷史的滄桑,還有詩意淒美。而旅遊,不一定是追求喜悅與放鬆,或許更有深刻與思考。 各個作家的出生地,或金門特有的景物或建築,是否可擷取一些詩句附於其旁,如金門酒廠或特產店旁是否可放上寒川的詩〈高粱三題〉:「返鄉後歸來/每一次總帶回高粱一瓶/親人的掛念/朋友的祝福/沉甸甸地/高粱讓我在醺醺然的雨夜裡/想著遠方那一座島嶼……」或是放上白靈的〈金門高粱〉:「只有砲火蒸餾過的酒/特別清醒/每一滴都會讓你的舌尖/舔到刺刀//入了喉,化作一行驚人的火/燙進了歷史的胃袋……『天呀,這裡種下的砲彈/竟比長出的高粱還多』;在太武山頂,或許可豎立牧羊女的〈乾杯,不是酒〉:「……我飲58度汁液醇甘/站在太武之巔,邀您舉杯/乾一杯倫常,/乾一杯苦難,/再乾一杯就是歷史」;甚至在機場,是不是可以書寫張國治〈帶你回花崗岩島〉:「……在植滿木麻黃、苦楝、鐵蒺藜/故鄉的島,穿越防風林、風聲/讓我們探索硝煙,砲火的歷史……有生命比陽光還強悍/有泥土比礦泉還純淨/有岩層比風雷還勇敢/花崗磐石是這一切的見證/凜凜巍峨,忍受風沙砲擊/屹立不搖……」。 甚至楊牧的〈水井與馬燈〉中:「在這小小的山坳裡,每一口都像一顆童話裡的小星星,閃爍著,永不停息的閃爍著。」井是以前人洗滌之必須,許多村莊都有井,現今雖已用自來水取代,但可不可以將一些荒廢的井活化,這些井原本普通,但若加了文學或故事的加持,這些井就不再是單純的井了,而有著星光閃爍。 文學之旅不是夢 金門除了閩南文化、僑鄉文化、戰地文化、自然生態……或許也可以結合文學、藝術,規劃更深層的文化之旅,這樣或許更能引起遊客情感深處的共鳴與感動。 譬如詩人鄭愁予落籍金門,我們就可以規劃「浪漫滿島情詩之旅」:金門正如鄭愁予詩中〈小小的島〉:「你住的小小的島我正思念……小鳥跳響在枝上,如琴鍵的起落。那兒的山崖都愛凝望,披垂著長藤如髮;那兒的草地都善等待,鋪綴著野花如果盤;那兒浴你的陽光是藍的,海風是綠的;則你的健康是鬱鬱的,愛情是徐徐的……我去了,我便化做螢火蟲。以我的一生為你點盞燈。」大學時,飄洋過海讀著鄭愁予的情詩,真的是把故鄉想像成〈小小的島〉,在得知鄭愁予竟然落籍金門,我更滿心歡喜,仿若拾到一塊寶玉。我再次想到了他的〈偈〉:「不再流浪了,我不願做空間的歌者;寧願是時間的石人」,〈錯誤〉的遺憾不再,達達馬蹄不再是美麗的錯誤,詩人不再是過客,而是歸人,文學之美歸入金門,多麼浪漫如詩……。 或如洛夫的情詩〈因為風的緣故〉,「請煙囪/在天空為我寫一封長長的信/潦是潦草了些/而我的心意/則明亮亦如你窗前的燭光」;我想起故鄉黃昏時裊裊炊煙,在那沒有手機的年代,那是告訴在外遊玩野放的孩子們要準備回家填飽五臟廟了。那時的炊煙不是愛人間的濃情蜜意,卻是父母的關懷暖語。情詩所暗藏的或許不只可解做情人間的甜蜜,更有著遊子的相思之情及父母對子女的關愛之意。這就是文學之美,各有其解讀與想像,也更吸引人。 而這些詩要如何配合景點呢?每年三、四月間正是豆梨花開的時節,這些為金門穿上一襲白皚皚的春衣,如浪花澎湃心岸的豆梨花,是否可以打造文學/愛情步道,這時,王婷的詩:「等你在豆梨花開的島上 / 春雪在驚蟄中篩落/太武山喉頭塞滿一場春吶/輕吞慢吐中簇簇小花/繁衍成眼前的白……/我們的島以英勇之姿/以豐盈的白邀請春天/相信內心有愛/三月留雪」就可出現。還有每年四到六月吹「南風」時,環海的金門全境岸邊,都可欣賞到夢幻如詩的藍眼淚。更有,春季至夏季時,若久旱不雨,位於慈湖旁的魚塭池會變成美麗的粉紅湖水……甚至,金門春夏季常讓飛機無法起降的霧季,這些如詩如夢的景點、季節都可是情詩之旅的規劃。 或者以戰爭史詩結合戰地文化,來一趟「戰爭與和平之旅」:1959年,洛夫到金門擔任新聞聯絡官,在太武山武揚坑道所寫的著名長詩〈石室之死亡〉就可登場。詩人的長詩為那砲聲隆隆的時代做了見證,或者可鐫刻幾句詩句在冰涼寒沁的坑道或戰爭景點中:「我的面容展開如一株樹,樹在火中成長/一切靜止,唯眸子在眼瞼後面移動/移向許多人都怕談及的方向」戰地旅遊化成尋詩、悟詩之旅,在藍天白雲或風雲詭?之際,細細品嘗一首首傳世巨作,或更能體會戰爭的無情與殘酷,而更珍惜和平,這樣的旅行更增添意義。 或如張國治所寫:「以潮水的升落和游移/描摹先人的渡海,戰鬥和薪火/穿越風雨向歷史深入,我們/將回返故鄉的花崗岩島」〈帶你回花崗岩島〉,雖寫台金交通坐艦艇的過往,暗喻祖先們創業渡台的艱辛,但何嘗不能呼喚早年為了生活,下南洋的僑胞及其後代,回鄉看看他們先祖在外打拚寄錢回鄉光宗耀祖所建的洋樓與學校,這也結合了僑鄉文化觀光。 或者,還可創作相關的文創作品與舉辦類似文化的活動,來活絡與加深在地人或觀光客對金門的感情與印象。如設計「魔幻藝術之旅」來紀念「畫壇變調鳥」李錫奇先生,會不會讓金門的觀光更完整豐富?期望金門的收入不只有酒香,更有濃郁的文化香,文化金門將更名副其實。長住金門的鄉人,在耳濡目染之中,是否也更可增添文化氣質?也許有一天,市井小民也都能隨口誦讀幾句關於金門的詩句。 落地生根文學館 金門貧瘠的土地,多難的歷史,讓離鄉的遊子或來此當兵的人有了創作的情感與靈感,而文學作品的誕生,更提供了讀者不同於日常生活的情境與想像。當作家以文字書寫家鄉記憶時,在地的歷史與故事就有了意義與被記憶的可能,這才是真正的文化傳承。所以,用心規劃籌建一處文學館保存金門作家或與金門有關的作家的文物,是刻不容緩的。 金門自古即有「海濱鄒魯」的美稱,亦以文化立縣為目標,期望重視文化的縣府官員們能在每個展期結束後,慎重考慮建一棟文學館好好保留作家的作品與收藏,就像楊樹清之前心心念念能建一座「洛夫文學館」,「鄭愁予文學館」,「李錫奇美術館」的心意一樣。期望金門的文學樹不再漂流,能真正在金門落地生根,蔭成金門的文學榮景:有楊柳迎風,水清映樹……。 而這些,必須先有一座文學館,一座落地生根的文學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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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的北山寺
大膽島上有間特別的寺廟,名叫北山寺,位於北山絕壁山洞中,相傳該寺原本是「寶靈寺」,是施琅將軍所建,後燬於大膽戰役,直到1971年,金門駐軍利用殘餘石墩、石柱修建成現今的北山寺。 那日,我們跟團登島參訪,步行遊走整個大膽島,每一條路、每一個古人留下的遺跡,都展現出古色古香的風味,讓我興奮得好像小孩出門旅行一樣。 當北山寺出現眼前時,我實在無法不被這個寺廟吸引,祂依牆而建、色彩鮮麗的樣貌以及端坐在廟內神明們,都是我眼光關注的焦點,也開心地請同團的旅友幫我與這間特別的寺廟合影。 相信我誠摯膜拜,一定會感動天,感動神明,佑我及家人、好友未來日日平安,天天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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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賣藝老漢聽得蘇洋之名,不禁臉上微微變色,但仍然滿臉堆歡,態度甚恭,道:「原來是知府大人的公子,難怪氣宇軒昂,不同一般。敢問知府大人先前可是在直隸為官?」 蘇煥臣驚訝道:「咦,你怎麼知道?」 賣藝老漢道:「老漢走南闖北,也是途中偶有聽說,既如此,我爺孫倆不過江湖賣藝人,可能無福拜見了。願府上安好,令尊大人前程似錦,時候不早,我爺孫倆就此別過。」作了一個長揖,帶著那女孩兒走了。那女孩走時猶回頭望了望兩人,一雙清亮水靈的大眼似在表達感激之意。薛蘇二人站在當地不禁看得痴了。 第二回 往事如煙 夕陽西下,夜幕低垂,當晚城西土地廟附近一處農舍,瓦房裡點燃了燈火,灶下剛剛升起炊煙,廳堂門前台階上一老者手拿著旱煙管吞雲吐霧,抬頭望天,陷入了沉思,連孫女叫喚開飯的聲音也恍如未聞。 這老者正是當日午間於鬧市天橋下賣藝的老人,名喚馮雙喜。此刻在灶下忙活烹煮的則是那搭手的黑衣女孩,姓燕,單名一個紅字。 燕紅此刻已換上了尋常農家粗布短衣,端上了一碟炒豆芽,兩塊豆腐乳,一盤炒雞蛋,兩個大紅薯,熬了一鍋粥,擺上碗筷,叫喚馮雙喜用餐。馮雙喜在地上敲掉了煙斗裡的灰,徐徐站起身,伸個懶腰,兩手背在後頭跨進了門檻。 「丫頭,我爺孫兩個大江南北跑了三年,近來終於探聽到原來蘇洋這廝居然做到了九江知府,真是小人得志,這還能有天理嗎?」馮雙喜拉開了椅子坐下,憤恨不平地喃喃自語。燕紅只是默不作聲地盛粥。 馮雙喜悶哼一聲道:「能有這樣的巧事?我倆這才進了九江府城幾日辰光,還沒見到知府出巡,倒先見到了這狗官的兒子。當年這姓蘇的也不過只是河間府任丘縣的一名縣丞,昧著良心賣友求榮,如今官運亨通倒派了九江知府這個肥缺。再不趕早,他官威越大,反而更不好下手了。」拿起了碗筷,搖搖頭吃了起來。 燕紅道:「外公,你說我爹娘還有韓伯父一家都是給這蘇洋害死,到底怎麼回事?」 馮雙喜雙眼望空,欲言又止,手上筷子在空中擺了擺:「先吃飯吧。」兩人默默地只是喝粥吃菜。飯罷馮雙喜打了個飽嗝,道:「紅兒妳過去年紀還小,這中間的過節不是妳能理解。如今妳也漸漸能懂事了,外公就說給妳聽,讓妳知道這血海深仇要算在誰的頭上。妳八歲那年夏天的那個晚上,妳爹娘半夜將妳叫醒,匆匆忙忙地送到了我這兒,妳可還記得?」 燕紅道:「記得,那時我腳上掉了一隻鞋,還來不及撿,就給爹娘帶上了馬車。」 馮雙喜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是的,當時情況緊急,連收拾細軟的時間都沒有。妳爹那晚得到了音信:妳韓伯父行蹤暴露,東廠爪牙大隊人馬已經將妳韓伯父藏匿之處包圍了起來。此時要救已經是來不及,因為妳爹與妳韓伯父素來交好,人所共知,韓伯父這一被抓,難保下一個就是妳們全家。因此不得不趕快回家叫醒了妳,連夜出逃。」 「韓伯父犯了什麼罪,朝廷要抓他?」 「能有什麼罪?不過是羅織入罪,編造的罷了。那時東林黨人罵朝廷罵得兇,妳那韓伯父當時是保定府的一名參議,個性耿直,素來又同情東林黨,在朝中因事得罪了人。三年前皇帝聽信閹黨之言,焚毀全國書院,追殺東林黨人,有人便乘機捏造證據,說妳韓伯父與東林黨人及陝西流寇有所勾結,意圖謀反。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妳韓伯父有理說不清,只好逃走。朝廷接獲密報,偵騎四出,隔日便圍住了妳韓伯父,可憐妳韓伯父一家六口除了最小的女兒,也就是妳的綾妹妹僥倖未遭毒手之外,其餘全部被打入大牢,三天後斬決。」 燕紅禁不住掩口問道:「那綾妹妹去了哪裡?」 馮雙喜道:「妳先聽我說,妳道為何妳韓伯父一家逃走後又給抓了回來?自然是有人告密。妳爹當時在保定府當一名百戶,那蘇洋是妳爹以前的學生,妳爹於他有救命之恩,當時他在河間府任丘縣當縣太爺,還是妳爹替他走的門路才有的這門差使。誰知這忘恩負義、貪生怕死的東西,居然出賣了妳爹……」馮雙喜越說越氣,開始語無倫次了起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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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樹成林,水清映楊──期許一座文學島,在金門
想到去年秋天,睿友文學館才展出牧羊女的文學作品:《島嶼,沒有遠方》,時序又將入秋了。秋天,是一個豐收的季節,看漫天金黃麥穗唱著高昂歌曲;看滿田赭紅高粱喝著渾厚曲調,而屬於金門文學豐收的秋天在哪呢? 每一季,睿友文學館都有縣籍作家展,如花開花落。花開燦爛,而花落,會長出新的枝葉嗎?是化作春泥更護花,還是隨風飄散無影蹤? 想到入夏時,聽聞楊樹清六月底會回來,一為參加睿友文學館七月二日展出的《鄉愁的回音--王婷作品展》,就特別撥空去見他,並看了展。思緒又飄回四年前《漂流的文學樹:楊樹清文學展》,當時因我人在台灣,工作家庭兩頭燒,難以抽身回來,只得經由賴群組線上觀展,有幾個點很讓我感動,故寫了一篇文,去年整理好,幸運登於金門文藝第76期秋季號。 但有些受限於字數關係,所以刪除,但又不忍捨棄,如以下兩段: 古區有雙樹 台大教授薛承泰為《漂流的文學樹:楊樹清文學展》所做的聯詩:「古區有雙樹,化作漂流木。神筆彩妝上,回眸見日出。鮭魚不孤獨,劈開文學路。疾書出苦難,睿友爭頌讀」容我解讀如下:「古區雙樹」即樹森與樹清,漂流木呼應了楊樹森的創作及漂流木的意涵,漂流木的意涵又有其二:一是看似無用之物亦有大用,藝術創作再一次美化生命。二是楊樹清的文學仍在漂流,以實體來講,至今依然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收藏他的文學與金門文化史料;「神筆」是馬良彩繪神筆,是用來濟弱扶窮的,楊樹清的文學除了抒情,亦用筆關懷社會底層人物。而楊樹森的藝術創作除了媒材本身是對環境的友善對待,一個個有情的臉孔亦探究了一個個生命故事。兩昆仲之才如日出閃耀,充滿希望;「鮭魚不孤獨,劈開文學路」鮭魚最終仍要逆流歸鄉,一是呼應楊樹清以前寫過的〈鮭與歸〉:「『向鮭魚致敬!』萬千血紅鮭魚在湍流跳耀處的一塊告示牌。禮讚了鮭魚的一生。也傷痛了海外遊子的心葉……鮭與歸的驚心動魄,我在異國最鮮明的畫面與記憶。」(那是楊樹清在加拿大看鮭魚逆流回源頭產卵的感觸),也說明楊樹清對家鄉金門的想念與使命:以一介文人來講,那就是文化傳承吧:鮭魚回鄉延續物種的生命,文學展亦是回鄉延續金門的文化生命。鮭魚從不孤獨,雖處逆流,但知道牠們的使命。文學路是孤獨的,因為只有沉思才能撰成好文學;但又不孤獨,因為楊樹清與鄉人的熱情,才能同心齊力開創一條金門文學的康莊大道;「疾書出苦難,睿友爭頌讀」,楊樹清的文章,不只有家鄉之思,更多的是苦難的關注。「睿友」亦一語雙關,一在「睿友文學館」展出,二是睿智的朋友都會想頌讀楊樹清的文章,楊樹清不只文章有厚度,更讓人敬佩的是他對金門文學、文化傳承的行動力。 行動文學樹 作家吳鈞堯如此說楊樹清:「以慈憫為線,叩問為針,楊樹清一個人,卻就縫合了金門近代的戰爭史。」 「其博學強記,善於收列資料的稟賦跟努力,可說是金門現代文學作家群中,掌握豐富史料的第一人。」楊樹清就是行動的文學家。我想到112年10月(10/2、10/3)人間副刊連續兩天以楊樹清寫的〈人間愉快──高信疆紙上風雲&阮義忠映象之旅----文壇春秋/關於文學的私房記憶〉為首版隆重刊出的一段文章:「羅斯福路上一家咖啡館,高信疆夫人柯元馨邀我喝下午茶,希望能為阮義忠台灣故事館10月的一檔「紙上風雲」與「映象之旅」展覽串連記憶,說說故事。從1段到6段,長長的羅斯福路,我的記憶行走,停留在3段。」文壇有重量的前輩何其多,但高信疆的夫人卻邀請楊樹清書寫關於高信疆那時的「人間」事,楊樹清豐富的史料記憶與廣結的俗世善緣,不只在金門現代文壇,在台灣,也佔有一席之地,而今,他的文學展結束四年了,但他豐富的著作與收集的史料,在偌大的金門島,卻似乎仍找不到地方安居! 我不禁又想起去年八月蟬鳴的溽暑,讀到李福井〈楊樹清的願望〉一文:「楊樹清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很難定位。他的報導文學一時無兩,如說楊樹清是第二,誰人敢說第一?他對金門歷史用心甚深甚早,編輯一套《金門學叢刊》,居然搞出了一個《金門學》來。此外,他在金門解嚴與解除戰地政務前夕,自掏腰包創辦了一個《金門報導》的刊物。他嗅覺的敏銳度,對時機的掌握,對金門所受不平待遇的關心,力撼軍方與警備總部,雖千萬人吾往矣!又有不畏強禦、逆批龍鱗的媒體人性格。」看到這句話,我笑了,笑眼酸澀:「不畏強權,逆批龍麟的媒體人性格。」這樣的媒體人,越來越少,而楊樹清卻有質疑政權的媒體人性格,與其說是媒體人,不如說是知識份子的風骨。他早期赤膽熱血的性格,讓他挺身為昔時金門人所受的不平等待遇而戰;晚近隨和熱情的個性,又讓他牽起臺金的文學線。詩人鄭愁予「情歸浯江,落籍金門」,洛夫「再回金門」的金大詩碑,楊樹清功不可沒。 金門曾經餵養他些許文學養分,但他卻用超乎文學的力量讓這些文藝大擘留跡,甚至落籍金門! 「他心之所之,有沒有可能變出一座楊樹清文學館呢?或者可由楊樹清的議題點燃金門文學的火種,在自成號之外,繼之又有陳長慶、吳鈞堯、黃克全、牧羊女與黃振良等文學地景,讓金門文學遍地開花,點燃島嶼的文學亮點,鼓起風潮激揚後秀……以楊樹清對金門的貢獻,他的願望是一個信號、一個觀察指標。我們不要詩人鄭愁予,不要詩人洛夫,而願騰出階前咫呎之地,迎接一座楊樹清文學館嗎?我們常聽說金門文化底蘊深厚,自古文風鼎盛,那麼就以此作為檢驗是否重文的標尺。」〈楊樹清的願望〉,若我們不要詩人鄭愁予與洛夫,真的太可惜了,那麼,退一步講,建一座楊樹清文學館或金門文學館可行嗎?沒有起步怎麼抵達目標?沒有播下小種子,怎麼能期待文學地景在金門繁花盛開? 綠樹成蔭文學館 但是沒想到孕育「古區雙樹」的「古區10號」卻於去(112)年十二月被夷為平地了!出磚入石四百年的建築一夕之間化為烏有。倒下的不只是一座古老的左護龍,更是詩人文學原鄉或歸宿的寄望!偌大的金門島,能再騰出一塊小小的地方建一座(楊樹清)文學館,收藏作家的心血嗎? 想像文學館中可以有一面金門的文學地圖,上面可以有南宋朱熹在金門講學的燕南書院,〈次牧馬王祠〉裡的豐蓮山、明朝進士許獬《叢青軒文集》裡的總兵署、南明兵部尚書盧若騰《留庵詩文集》裡的賢聚留庵故居……更多的是現今的作家:陳長慶的碧山與長春書店、黃克全的後水頭、楊樹清的古區、牧羊女楊筑君的湖下、吳鈞堯的昔果山、石曉楓的后浦浯江街……;甚至是作家書寫的地景,洪乾祐的紅樹梅、林媽肴的鐵蒺藜與軌條砦、陳榮昌的痲瘋礁、還有來金門當兵或客居的作家:公孫嬿的小說〈得月樓〉、洛夫成名作《石室之死亡》的武揚坑道……還有管管的〈吾的碉堡〉、〈金門一個明朝小村裡的那棵梨花〉、商禽的〈逢單日的夜歌〉、楊牧的〈水井與馬燈〉……這些作品是不是有幾處碉堡、某個小村莊、幾口井與數個景可以呈現與尋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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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 雙鳳玨
「不學好的小叫化!討飯吃也就算了,居然還偷?看不把你押到官府治罪去?」蘇煥臣也在一旁學著大人口吻破口大罵。 薛起元掰開小叫化兩隻握緊的拳頭,裡面卻空空如也,搜了搜他全身,什麼也沒搜到。 「東西呢?」小叫化閉口不言,一副你們也不能拿我怎麼樣的神情。 眾人正沒作道理處,前方不遠一個老丐卻兩手提著兩個污穢小丐跨大步而來,都是十二、三歲年紀。 那老丐喝斥:「交出來!」左手邊小丐不甘不願地伸出了手,掌中正是剛剛那支綠油油的玉簪。地上的小叫化見了此景也垂頭喪氣了起來。原來三個小叫化彼此串通好,由最小的那個摸進人群中混水摸魚,摸到錢後立即交由接應小丐往另一邊離開,再交由第三小丐從容離去,這麼一來偷到的銅錢在誰手上就沒有人搞得清楚,易於逃逸。他們三人經常在人多處聚集做案,由於年紀小,偷到的銅錢價值也低,就算被抓到,查無贓物的情況下也無人願意計較,因此食髓知味,一犯再犯。只是這此一摸卻摸到了一支玉簪,也算是個巧合。 老丐將玉簪恭恭敬地歸還給美婦,說道:「這幾個小鬼平時跟著我們窮叫化行乞,失了管教,我老叫化在這裡替他們給夫人陪禮了。我們做乞丐的打狗捉蛇,吃老爺夫人們施捨的殘羹剩餚那是天經地義,寧可窮死,也不幹那偷雞摸狗之事,今日之事希望各位老爺夫人大人大量,饒了他們一次,莫要送官。」 美婦笑而不接,言道:「這玉簪我已送給了賣藝的爺孫倆,東西歸他們了。」 賣藝老漢見老丐雖則一身的補丁,然而漿洗得十分清潔,加以措辭得體,卻也不敢冒犯,道:「您老客氣了,老朽在江湖上賣藝,幹的也是下九流營生,無論如何當不上一聲爺。」轉頭向美婦言說:「倒是承蒙這位夫人看得起,只是這筆賞錢過於豐厚,我爺孫倆無論如何是受不起的。」說著雙手恭恭敬敬地托著玉簪還給美婦,那美婦不肯取回,道:「大叔何必謙辭?這玉簪於我不算什麼,我見小姑娘武藝精湛,心下甚為喜愛,以此作為嘉勉而已,何況小姑娘轉眼即將成人,姑娘家有個首飾什麼的也很得當,誰說不行?」那老漢方才千恩萬謝受賞。那小女孩見到那玉簪原來頗為喜愛,見爺爺謙辭不受,心中頗感失望,至此才芳心竊喜。眾人見已無戲可看,紛紛散去。 老丐領著三個小叫化,告辭了眾人便要離去。那賣藝老漢見老丐背上背有六隻小布袋,心中一動,喊了聲:「老人家慢走,敢問老人家高姓大名,可是在丐幫中領有職司?」那老丐回頭一望,問道:「兄台識得丐幫?」賣藝老漢道:「多年前老朽於江淮一帶走鑣,途遇刧匪,多虧了兩位丐幫好漢出手相救,方倖免於難。因此對丐幫深為感恩。」老丐點點頭,道:「那難怪了。老叫化姓游名天化,在幫中為六袋弟子,虛度歲月,並無職司,教老師傅見笑了。倒是你該好好謝謝這兩位小英雄,雖是富家公子,卻能打抱不平,見義勇為,十份難得。」隨即辭別而去。 那賣藝老漢與小女孩便轉身向薛、蘇二人道謝。薛起元與蘇煥臣見自己當人之面受到稱讚,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卻也覺得自己幹了件英雄事跡,心下頗為得意,尤其在那標緻的小姑娘面前露了臉,更覺臉上貼了金。 賣藝老漢道:「兩位小兄弟英雄了得,不知府上何處?老漢當親自登門向令尊致意,以表謝忱。」 薛起元與蘇煥臣尷尬地相視一笑,薛起元讀書稍多,便也拱起手,文縐縐地掉起文來:「老人家不用客氣,我倆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我姓薛名起元,我爹叫薛華。這位是我換帖兄弟,喚作公......呃,喚作蘇煥臣,九江知府蘇洋就是他爹,兩位日後如果遇有壞人欺侮,上他家來報上他名號,他爹必定給兩位主持公道。」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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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螳螂
雖然已近中秋,但白天秋老虎肆虐,熱辣辣的陽光真的會咬人。直到夜幕低垂,才有微微秋意的涼快感。 散步夜遊,享受秋涼的浪漫情意之餘,總是三不五時抬頭仰望天邊,尋找月娘的蹤跡。回程的路上,偶遇小路護欄上的一隻螳螂,架式十足,彷彿帶刀護衛,又像是太極大師,姿態何等雄壯威武!回家振筆疾書,詩文短篇一首,記之,不亦快哉: 颯颯秋風 挺立夜色蒼茫中 雪亮目光 想必一場夜襲 刀光血影裡 凱旋歸來 秋風颯颯 舉刀,割下月光一片 為我戰袍 春花飄飄,秋月皎皎 情絲總是糾纏 不比我高臺獨踞 一夜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