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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聯想─由翁俊明到王敬祥

發布日期:
作者: 繆正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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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季節的七月,「烽火浮生錄──抗戰勝利七十週年的另一頁歷史」的影像展覽,七月在臺北國父紀念館展出;展場設計呈現如英文字母「CI」的空間,「I」的尾端,有李友邦的六張照片,以及翁俊明銅像的一張照片,靜靜地在那個角落。
這個展覽,以齊邦媛教授《巨流河》的巨著為經緯,輔以「中央社」的照片來詮釋抗戰的八年;李友邦與翁俊明兩人,都是由臺灣回歸祖國,並參與抗戰的臺籍人士。馬英九總統先前首任國民黨主席時,就標榜蔣渭水和李友邦;當時,國民黨的總部還沒賣給張榮發,便掛著兩人照片的巨型海報,面對著民進黨執政的總統府。因此,大家對於蔣渭水和李友邦,應當都不陌生;但對於翁俊明,尤其是年輕人知道的人,恐怕不多!
若說起翁俊明的孫女「旅日明星兼版畫家」翁倩玉,也許知道的人還多一些。翁俊明是什麼樣的人?
翁俊明(西元1891年─1943年)是臺南市人,祖先原籍廣東省潮州府澄海縣,明鄭時代自粵遷臺。父翁紹煥為前清生員,精醫術,富民族意識。翁俊明於宣統元年(西元1909年、日本明治42年)以第一名成績考入「臺灣總督府醫學校」,與賴和、杜聰明同學。翌年,蔣渭水考入,則成為低他一屆的學弟;而具有「同盟會」革命志士身分的王兆培,亦從就讀的「廈門救世醫院」轉入「臺灣總督府醫學校」,成為翁俊明的同學。受王兆培影響,翁俊明加入「同盟會」,並為漳州的中國同盟會機關,委任為「交通委員」。
民國三年(西元1914年、日本大正3年),翁俊明以第三名優異成績(第一名為杜聰明),自「臺灣總督府醫學校」畢業,入馬偕醫院實習,因成績優秀,旋任外科醫長。翌年元旦,與臺南富紳吳筱霞之長女湘頻結婚,毅然打破習俗,為全臺首對舉行西式婚禮的新人。
翁俊明婚後數月,即舉家遷往福建廈門,於當地山仔頂開設「俊明醫院」行醫濟世;民國十年(西元1921年、日本大正10年),應浙江都督盧永祥之邀,出任浙江樟腦總局局長,至民國十三年(西元1924年、日本大正13年)第二次直奉戰爭,孫傳芳由閩入浙,他才離職。
翌年於上海白克路復開「俊明醫院」,並創辦「中華醫學專科學校」,自任校長,既懸壺又育才。民國十八年(西元1929年、日本昭和4年),他又回廈門,繼續開設「俊明醫院」;翌年,再創立「廈門中華醫學校」,再翌年又創設「廈門美術學校」。
民國二十七年(西元1938年、日本昭和13年)五月,廈門陷日,翁俊明攜眷避居香港,繼續行醫;翌年夏季,翁俊明為了炳榮、赫曦兩公子歸國升學事,前往重慶,為留渝臺灣革命志士劉啟光(即侯朝宗,嘉義六腳鄉人,曾任軍事委員會上校主任科員,專司對日工作)、林忠、李萬居、張邦傑、陳友欽、宋斐如等推舉,由劉啟光引薦國民黨組織部朱家驊後,被委為臺灣黨部籌備處主任,再經中央常會通過暫設香港。九月,翁俊明安排人事及工作如次:
秘書──劉啟光;駐重慶聯絡處主任──林忠,下設:組訓科長──陳哲生、宣傳科長──葉永年、總務科長──李自修;島內工作同志──北部:周望天、南部:莊孟侯;淪陷區──上海、廈門、港澳、桂林、廣州灣由施石青、陳邦基、施碧晨、陳啟東、陳昆山等負責;駐重慶、桂林、漳州──由林忠、謝東閔負責。
民國三十年(西元1941年、日本昭和16年),太平洋戰事爆發,香港陷日,翁俊明化裝易服逃出歷數月始扺重慶;翌年五月先於廣東曲江韶關,繼續籌辦黨務,九月轉江西泰和籌辦。民國三十二年(西元1943年、日本昭和18年)春季,方在福建漳州正式成立黨部,翁俊明出任主委,林忠、丘念臺、郭天乙、謝東閔等為執行委員。
由於成效卓著,令日人恨之入骨。當年十一月一個寒冷夜晚,翁俊明遣僕人到街上買了一瓶漳州老酒和一些臘味宵夜,食後自覺有異;至十八日不治,鼻孔有流血現象,疑似有遭人下毒的現象。翁俊明僅僅活了五十二歲,國人尊為「烈士」。對於翁俊明的死因,歷史學者陳三井認為:乃臺灣總督府特高科派人伺機下毒所致。
關於翁俊明的一生中,還有一段驚險刺激的事情:
民國二年(西元1913年、日本大正2年)三月二十日,國民黨代理理事長宋教仁為袁世凱政府刺殺;袁世凱竊國陰謀日顯,國民黨人義憤填膺,七月十二日發起「二次革命」,但不幸失敗。 國父與胡漢民等,於八月五日清晨六時搭「撫順丸」抵基隆(這是 國父第二次來臺);上岸後,即往臺北御成町(今之台北市中山北路)「梅屋敷」(今之「國父史蹟紀念館」)休憩。由於總督府對 國父警戒森嚴, 國父僅書「博愛」、「同仁」兩幅題字贈送店主人後,當天下午四時即搭「信濃丸」直駛日本門司,再轉往神戶。
依據莊永明《臺灣第一》一書中,〈第一對行西式婚禮的人──翁俊明、吳湘頻〉所言:而就在約此同時,就讀於「臺灣總督府醫學校」的蔣渭水、翁俊明、杜聰明等人,祕密培養霍亂菌,計畫暗殺袁世凱;並由翁俊明、杜聰明二人密潛北平執行。翁、杜二人,於暑假成行,由基隆搭「信濃丸」赴日,欲再轉往中國大陸。而在「信濃丸」上,聽聞 國父亦同船,二人即欲晉謁,但遭日警所阻;後抵日本神戶後,才由當地福建商業會議所僑領王敬祥引導,面謁 國父。因言語不甚通,二人僅簡要報告, 國父雖嘉其志而阻其行;二人未遵從,仍依計畫搭船往東北再從陸路至北平。可惜到達北平後,計畫並未如願成功。
莊永明所據,乃民國三十二年(西元1943年)翁俊明的「自敘」、謝東閔於民國六十二年(西元1973年)八月「省垣各界聯合總理紀念週」演講「翁俊明先生的一生」等,兩項資料;不過,莊永明也說《杜聰明回憶錄》中,並未提及面見 國父的事。而章君穀雨翁倩玉合著的《翁俊明傳》,就寫成:翁俊明由王敬祥安排單獨面見 國父,返回旅館再轉述給杜聰明知道。
至於,杜聰明有沒有見到 國父?現在就成謎了!只是依翁俊明自己所說,的確是透過王敬祥引薦,得以見到 國父。相信金門的鄉親,對於王敬祥一定不陌生;因為他就是「山后十八間」(山后民俗文化村)的起造人啊!
王敬祥從小過繼給伯父王國珍。王國珍在日本經商,於神戶成立「復興號」致富;王敬祥繼承「復興號」,並承父志,返鄉建屋安頓族親。王敬祥為「同盟會」會員,一生追隨 國父並捐助國民革命,可說是「華僑乃革命之母」的最佳典範之一;其病逝日本時, 國父特贈奠儀一千銀元弔唁。
聊撰此文,為「烽火浮生錄──抗戰勝利七十週年的另一頁歷史」補充;除記翁俊明及其同志,亦兼懷王敬祥等民國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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