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札記】(三則)歌聲…歡笑…一串回憶
聽吧,那歌聲多麼迷人
在西門外武廟的前面,有四棵百年以上的老榕樹,我給它們一個親切美麗的外號,右邊兩棵叫做大哥、二哥,那麼左邊、右邊就是三弟、四弟了,合稱為四兄弟百年老榕樹。
非常幸運地,我的大樓就靠近外武廟的旁邊,別說是求神拜拜方便,更重要的是,一年四季都可以聽到,來自四面八方,鳥兒們的歌唱聲;都已經二十幾年了,這些鳥兒們的歌唱聲,可說是百聽不厭,尤其是三弟這棵老榕樹,樹身大部份都被隔壁的大樓遮住,只有三分之一的樹身露出天空;我們這棟樓的二樓小陽台右側,可以看到蒼綠色的樹身,別小看這三分之一,我每天早晚,在小陽台做甩手運動的時候,非常有趣的是,幾乎每天我都可以聽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候鳥的歌唱聲。
為那美妙迷人的歌聲,我曾經寫過一篇「鳥聲如耳語」的小文章,經過我一再地研判,這一批批候鳥的習性,有兩句成語可以套用:「池魚戀故淵」,「倦鳥戀舊林」,也就是說,這四棵百年老榕樹,已經成為它們生命裡的老朋友,有濃密青翠的樹林,給它們做飛翔疲倦時的休息站,而它們卻無以感恩回報,只有以唯一的拿手本領,唱一些好聽的歌曲,給你們聽聽看總該可以了吧。
我諦聽了二十幾年鳥兒的歌唱:有兩種鳥兒的歌聲,可以分辨得出耳語:一種唱「天快亮了」,另一種則唱:「早安,你好」。說實在的。我感覺得到,這些來自四面八方的候(倦)鳥,不但是戀舊林,也愛唱百聽不厭的老歌。更奇怪的是,有一種鳥會唱:「123」,也有一種會唱:「ABCD」;說起來我也感到好奇,是不是自己聽鳥兒歌唱多了,產生了錯覺與夢幻了呢。
好在,不管你怎麼認定,這些候鳥的歌唱聲,總是非常地迷人,尤其是逍遙公子「斑鳩」,還有縣鳥「戴勝」,你老兄想聽它唱歌,說實在的,花錢買門票,確實也是十分不容易的,你信不信,我親愛的好朋友們。
歡笑吧,落葉
為什麼我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因為你們坐鎮在高高的樹上,有很漫長的一段時間,歲月無情,連人類都會催老,何況,你們只不過是一片片的落葉,原本綠色的青翠,變成枯黃的樣子,在你們還沒有老化的時候,好山好水好風景,招蜂引蝶,再說,還有那麼多的金嗓子,只要是會唱歌的鳥兒們,不管是本土鳥,還是過路鳥,一定會以滿樹的熱情,唱幾首好聽的歌曲,甚至於連喉嚨都唱到咳血,牠們也在所不惜,樹下的人,和樹上的你們,可說是高興地形容不出,你們在高高的樹上是多麼地榮幸啊!那段時間,以歲月如黃金來形容絕不為過。
其實,真正說起來,來無影、去無蹤的風,才真正是你們的好兄弟,為了變身,它們實在也不忍心,把你們從高高的樹上拉下來,拉你們下來,蛻變成滿地落葉,這樣才能證明給人類看看,歲月如刀,刀刀催老,日子更是無情。一個人活在世上的時候,千萬要記住,一定要謙卑、和藹,千萬不要有傲氣凌人的事情發生,這樣你們就是人類中的貴人和救星,很值得讓人有歌頌你們的機會。
因為看到滿地的落葉,我實在不忍心看到你們垂頭喪氣的樣子,因為如此,所以我曾經寫過「一片落葉一片情」的小文章,想好好地拉你們一把,務必要面對現實,拋棄空虛寂寞的心態,把落葉舖成另一種詩情畫意,只要你們能認清環境,人間處處充滿溫情、真情和喜悅,人類是你們的靠山,無倫如何,你們蛻變的過程,每一個人都會好好地珍惜。千萬要記住,現在只有風,才是你們真正好兄弟;對你們一點仇恨都沒有,你該大聲歡笑吧,遍地金黃的落葉。
一串回憶
時光如梭,漸行漸遠。幾乎是在一轉眼間,就渡過了二十一個年頭;在此,我想好好地回憶一下……。
二十一年前的我,正是活力充沛的壯年期;那時,我在金門縣政府民政局兵役課擔任首席課員,局長是蔡是民長官,他對部下嚴而不苛,分寸分明;那時,電腦正在各大辦公室如雷貫耳地發威;猶記得,他有一個最大的要求,各課室的承辦人,務必要學會打電腦,公文最好是自己打,若電腦不會打,那麼,每年的年終考績,別想考甲等(即80分以上)。
兵役課最早會打電腦的只有兩三人吧,真想不到,電腦與考績扯上了關係,時值壯年的我,說老不老,一時間,人人都頭大了,如熱鍋上的螞蟻,急蹦蹦地跳腳;突然間,我湧起一個念頭,普天之下,絕無難倒人的事;於是,我的第一件要事,趕快買一本「大易」電腦課本來啃讀,然後,只要每天有空,我就不恥下問,努力向會電腦的人求教,我不敢大聲講,「大易」電腦這本書我可以倒背如流,但至少最簡短的公文,自己會敲打,列印也不成問題,文書股的股長王先固先生,他非常欽佩我,我的公文送到文書股,只要用印、掛號,就可以發文了,也因為這樣,我深得課長、局長的好評,甚至於他到各鄉鎮視察時,拿我做標兵,他說:陳文慶的年紀那麼大了,電腦打得呱呱叫,也因為這樣,在他任內,我的年終考績,每年都包辦考甲等,這叫做一分耕耘一分收穫,言之不虛。
再回過頭來說,我在兵役課,既然是首席課員、課長代理人,業務分量特別重,幾乎是樣樣都要唱主角、挑大樑,尤其當時是我第一次承辦役男的「徵兵體檢」,雖然,縣政府兵役課,配合各鄉鎮兵役課承辦人會合到台北市板橋區公所去駐點實習了一星期,而板橋區公所所有的承辦人,也把我們這些來自外島的兵役菜鳥,視同貴賓,非常熱心地施教、指導,所以,對役政作業方式,收穫可說是非常地大,但是,爾後的效果、成效,就端賴回到兵役崗位後,自己如何地施展抱負和努力而定了。
想起這件難忘的往事來,我個人感到很光榮;記得,內政部役政司,對役男「徵兵體檢」,有一個最基本的要求,除了各檢查站要認真作業外,很重要的一個環節,務必要架設一座「徵兵體檢」牌樓,以利外界觀瞻,為此,我的確是費了好大一分的腦力激盪,設計、製作了一座可拆卸及重複使用的牌樓;在這裡,我要特別說明的是,在經費方面,主計室是全力配合支援,尤其是當時的伍股長,他的認真審核,每筆經費的使用,都能重視節約和實際效用,其認真的作業態度,的確令人敬佩。
現在,且讓我特別加以說明的是:當時內政部役政司司長,親自到金門來視察,他表明了他個人的看法,他親口說,想不到金門的「徵兵體檢」,辦得有聲有色,比起台灣已辦多年的縣市政府,有過之而無不及,他非常滿意,所以,105年6月20日;二十一年後的今天,往事如煙,怎能不令人感慨,與萬分深深的謝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