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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球

發布日期:
作者: 薛素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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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小白球,也可以打得如此熱熱鬧鬧。
從小就不擅長運動,身體屬虛寒體質,常被揶揄是「么子吸不著奶」。但生活習慣良好,無不良嗜好,生活作息更是正常得如格林威治時間,不逾分、不越秒。即使沒專精的運動項目,但體能應屬同齡中上。很多人見了我,都說比實際年齡年輕,不知是真?是假?這年頭說話常是虛虛實實,尤其是恭維奉承的話,讓人耳朵格外酥軟舒服,但更要防範包裝紙內是否藏著其他意圖?所以也只能真真假假以對,聽過就算了,不用太認真。
一般屬球,皆是圓的居多,少數像羽毛球、橄欖球是例外。不管大球、小球,沒一項是我專精的。若硬要選一項靠邊站,大概只有羽毛球了,勉強可以與對手廝殺一陣,拖延一時半刻。小時候,看哥哥和鄰居阿壽幾個臭男生,常聚在一起打乒乓球。一張克難的桌子,一顆小白球在桌上彈來跳去,沒兩三下子就掉到地上滾來滾去。球拍揮不到幾下,彎腰的次數像做韻律操,身子更弓得像煮熟的蝦。心裡就很納悶,腦海也一直打問號:「這種球有什麼好玩?」、「一直撿球,無聊死了!」還不如我一顆小小彈力球,拍著上樓梯,拍著下樓梯,不需呼朋找伴,就可以自己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一個被界定為「只有撿球」,列為不好玩的球類運動,就這樣被我拒於門外千里之遙大半輩子,直至今年,任務所繫,帶著學生參加了地區兩次桌球比賽,對過去認為「一直撿球」的小白球,重新有了不同的定義。原來它也可以這樣玩,讓好多人樂此不疲。
不擅長打球,但懂得打球規則。棒球的三好四壞滿球數、安全盜壘、滿壘全壘打;籃球的三分球、擦板得分、罰球、……,我都不陌生。因為讀小學就曾半夜守候著鬧鐘,漏夜看美國威廉波特的世界少棒賽。高中時也曾代表班上參加校內班際籃球比賽,雖然都打得不精,但規則算略懂,還不至於是門外看熱鬧的憨婆。但對桌球的比賽規則全然不知,這兩次的臨場觀看,才看懂桌球原來是這樣玩的。
比賽訂規則的用意,無非是要做為區分勝負的標準。任何比賽都有輸贏之分,也算是兵家常事,輸贏之外,我更看到了桌球比賽的運動精神。賽程中間換邊休息,跑向場邊聆聽教練的面授機宜,臨危指導,個個都是那麼的專注敬謹。雙方賽後的握手,並向裁判致謝,即使輸了,也是畢恭畢敬的向對方教練說謝謝,這些運動風度,比輸贏更重要。
一個室內場地,擺了十二張世界標準認可的強生牌桌球,參加的選手不下百人,有社會組、高中組、國中組,還有國小組。揮拍的姿勢,各有巧妙。猛殺球的來勢洶洶,身子如龍騰虎躍,像符卦鎮不住的幽魂,讓對方無法捉摸,只能乾瞪眼看裁判一直翻分數牌。也有溫吞型的,姿勢像撲克,僵硬的身子,像糊了石膏般,一看就是初學上桌的選手,這回應該是來吸收經驗,勝負乃在其次。還有肩比球桌略高的小人兒,揮起拍來必須聳肩揚手,球才能過網,真讓人擔憂是否會「揠苗助長」?場內緊張氣勢沸揚,場外加油鼓掌聲不斷,有帶隊老師、同學助陣加油,也有家長攜家帶眷前來集氣的,雙手環胸觀戰的來賓也不少。團體賽比完,接著個人賽,一場接一場,如火如荼進行。中午才吞了便當,參賽選手馬上就搶著入場佔位練習,一刻也沒歇息。
成績是幾家歡樂幾家愁,自古以來,勝敗乃兵家常事,每人都要贏,那誰輸?我以平常心,冷眼看比賽,卻笑看場外的眾生相,不安份跑來跑去的都屬小學生,體力充沛,興奮得像校外教學一般。地板上圍成一堆,人手一機,看動畫、玩遊戲的,都屬國高中生,還有一早到場,就蒙頭補眠的,看來要他到場共襄此盛會,算是委曲他了。凡事若沒了興趣,百般都是一個「累」字。
一顆小白球,就這樣轟轟烈烈的舉辦了兩天賽程,全縣高手雲集,互相較勁、切磋球技。贏了,固然可喜;輸了,又有什麼關係呢?還有像我這樣的人,現在才想開始學打小白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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