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鯉濕地
在慈堤還沒被阿兵哥空手用石頭壘起來以前,我是海岸線的一部份。
漲潮時,海水能深及古寧國小的運動場牆外,那兒立著的古龍頭水尾塔,就是海水心情的指標。海水總是無法約束,隨著月球的引力起舞,有時狂放不羈,漫過岸邊,像個叫老實村民害怕的「浪人。」人們只好在岸上蓋起了關帝廟,祈求那看不見的力量來鎮壓,穩住這人所無法控制的因素,祈求自己的心安,祈求風調雨順的日子。
慈堤在部隊克服了種種困難後,壘成了一道高高的門檻,圍住了海水的狂傲,收斂了海洋的威脅,遠遠的把一切不安阻擋在外。只留下一個小小的通道,像個臍帶,讓我和大海的母親維持住思念的心。我像是個懂了事的浪子,不再無情的向人們伸手,而是無私的貢獻自己,溫馴討人喜歡。我只留下小部份的水,滋養一方的魚蝦。我讓出了大多的土地給農田,讓出了些土地給住家,讓出了些地方給魚塭,讓出了些土地給荷田。孩童在地上嬉戲奔跑,農人在田地上養活一家老小。讓出了道路給村民飯後散步,道長說短。讓出了空間給植物生長,像個有品味的姑娘,妝點四季的容顏。炎夏盛開的荷花,讓觀賞的人心情愉悅,駐足品味,滌去一身的酷暑。深秋隨風搖曳的芒草,在陽光下閃爍著這一年的光輝。我讓出了平靜的水面給月光,讓出了溫柔給水底的魚兒悠遊,和岸邊的青苔快活的生長。
我更熱情的歡迎路過的候鳥,用豐盛的出產招待這每年總在固定時間來訪的「人客。」雁鴨在小水塘裏生活,一代又一代的安居。鸕鶿把這裏當成樂園。傍晚時分,倦鳥歸巢,在天空展開如閱兵分列式的機隊。部份岸邊的木麻黃樹上,鳥兒你爭我搶的找地盤,吱吱喳喳,像為了爭別人手中東西的孩子,吵鬧不已。
我走進了他們的生活,他們徘徊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