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記
打開記憶的寶瓶,在漫漫時間的長河,記得三十幾年前,我服役在陸軍野戰部隊,當一位中士班長,後來升為上士班長;行軍是陸軍野戰部隊,例行基本的訓練。
記得,那時我抽到陸軍第一特種兵(三年的義務役),只差志願役領導士官班一年半的時間,更何況!福利、薪水方面都比當義務役士兵好,連家裡的水電費都有優待。
就在那個時候,成功嶺的訓練營地,讓有意願當領導士官的役男放假一天,於是,那一天我就拿著簡章,與同梯的役男步行走下成功嶺去搭公車,然後我轉搭國光客運回到草屯的家,回到家裡,我跟父親說:「我要簽四年半的志願役領導士官班。」父親的答覆是:「自己想清楚,當兵是很辛苦的。」但是,我仍以堅定的語氣回答父親說:「我清楚了,父親就拿給我他的印章,我將印章蓋在同意欄上。」
那一天,我便趕回成功嶺,將簽好的簡章交給輔導長,隔天,我拿著個人的行李,和一些剛入伍同樣想當志願役的役男,由教育班長帶我們去搭火車到中壢仁美第一士官學校;在第一士官學校受訓六個月,受訓完畢,以抽籤的方式分發陸軍各個部隊,我抽到金門的陸軍野戰部隊,當一個步兵班班長,以中士任用。
在當兵的這段期間,我行軍走了好幾百公里的路,如金門白天的行軍、金門的夜行軍、臺灣南部白天的行軍、臺灣南部夜行軍等,因而我從行軍的經驗中,成為我日後在社會上求生存所具備的體力和耐力;我在行軍的過程,腳底與鞋子發生強烈的摩擦長了水泡,然後我繼續行軍,就把腳底的腳皮的水泡給磨破了,就在這時從我的腳底不斷地發出痛!我仍忍著痛繼續的行軍。
有一次,連隊進入位於臺南附近的基地營,下基地準備師對抗的軍事操練。在早點名時,連長對我們精神講話,他說:「每個軍士官兵在行軍時,一天只能喝一壺水且水中要加鹽巴,以防因流汗流過多而喪失體力,造成身體虛脫的現象。」
臺灣的南部是屬於熱帶型氣候,夏天的天氣實在非常酷熱!在行軍時,我感覺頭頂上的鋼盔簡直燙得可以煮蛋似的!因而我為了不讓自己造成口乾舌燥,我就把水含在嘴巴裡許久,把嘴唇、舌頭潤濕後,才將水慢慢地吞下去,就在這個時候,有一位班兵對我說:「如果現在有一碗冰的話,就可以消除酷暑難熬的天氣!」記得有一次,我們行軍到南部的「山地門」,我們便從這裡開始爬山路;我們拿著槍枝、背著軍事裝備及扛著沉重的砲,穿梭在山林中,真是既辛苦又有趣的山地行軍。
在行軍的途中,有連隊的士官兵受不了如此酷熱的天氣,就違反連長的規定,偷偷的去裝水,結果喝了太多的水,汗水就從體內的毛細孔不斷地流出來,使得汗水浸濕了野戰軍服,造成身體虛脫沒有辦法繼續行軍,然後他們去搭軍用的醫護車回到營地;回到營區時,連長的賞罰是,沒有脫隊的士官兵可以休假,脫隊的士官兵須留營,負責打掃廁所、保養裝備。師對抗結束後,連隊隨著營隊進入陸軍軍官學校當守衛營,維護陸軍軍官學校的安全。
然而,行軍是辛苦的,必須頂著赤熱的陽光、酷暑難熬、風吹雨淋的天氣,而我,現在回憶起來,過去行軍的點點滴滴,都幾乎轉化成甜美的回憶。換個角度來看,即使當兵是辛苦的,行軍也是辛苦的,可是在現代化如此的競爭的社會,我的感受,還是繼續簽下去,繼續的當兵,來避開自己欠缺專業的技能和專業的知識,就這樣,我為了謀生、求生存,我到處求職碰壁且我因人為的因素,造成我的心靈受到嚴重的創傷,如此不幸的命運,就發生在我身上,但我還是覺得,我比起與我同病相憐的人,可以用「不幸中的大幸!」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