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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種本能往前走的生活方式│再讀吳鈞堯︽金門︾有感

發布日期:
作者: 林慈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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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裡,作者以前童年時覺得很神奇、很神秘的事,現在覺得他媽的沒什麼,我忍不住展眉竊笑起來,因為實在非常心有戚戚焉。

就像作者幼年時可以睡在樹上而不掉下來。

那本書背後的那個時代讓我感覺到,那是民國早期,是在一種經濟比較拮据、比較貧困,大家物質條件都很缺乏的情況裏面,可卻擁有的一種很親密的感情,是一種非常非常親密的感情。我想,曾經很多人有過疑問,出生在金門、成長在金門,難道就是為了給予我們一生的失敗與不幸嗎?難道不離開金門馬祖僅僅能夠譜出的人只能是所謂為國為家的那種屬於友誼或者是忠誠的悲壯故事嗎?但即使如此,我相信在很多人對於專屬這座海島潮濕的記憶裡,這裡就像是我這客居異鄉遊子心裡永遠暖和的嘉南平原。

所以即使遠遠的離開了這座島嶼,仍是遙望著島的身軀,煎熬著心靈。於是作者寫著,僅僅能夠做的也只能夠是重新為每場記憶命名,讓每一個名字都與金門有關。書寫、回憶,彷彿是回到了幼年的時光,進入全新的浪漫時期,以曲折的語言來表達情感,但其實靈魂已被折磨成一排歷霜的樹幹,因為我可以從其間讀出一些屬於時間的創痕。

但這樣的靈魂仍把這裡當做最後的依靠,在最疲憊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這裡,一個落寞的人終於還是要走回這裡,終是要回到這座島的懷抱,以獲得希望與再生。即使大江南北都走遍了,但幾乎是伴著這個島嶼一起成長的,那並不是單純的一種,茫然的、淒淒的、雙手空空折回去的心情,彷彿只是讓生命走回原始的虛無,而是一種從什麼地方來,就回到什麼地方去的心情,就像是蜀山傳中章子怡說的:軍人是永遠不允許自己處於下風的,而在島上出生的孩子懷抱的都是一種類似這樣的心情。

我想,那是因為世間的路雖有很多,在人在天涯覺得彷彿是路在走我,只有在故鄉才會有我在走路的感覺吧!

循著作者的記憶,我走向濱海的小漁村,腳板踏入向晚既潮且暖的沙灘,拔起來就是一個淺坑,我是台北來的孩子,幼時海邊淹死小孩的新聞時有,於是小時候海邊母親是不准去的,後來發生陸正綁架撕票案,連制服上的名牌都得拆下,只鏽學號,我矮下身子,握不住手心裡的沙,彷彿歲月的日日年年,我突然覺得也許我現在的這種舉動果真是無聊極了。瞬地抬頭,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從遠遠的後方走下來,我注意到了,但他們畢竟沒有向我走來,女人是來幹活的,孩子大概是跟著來玩的,孩子們歡笑嬉戲的聲音傳得很遠,向晚凝重的空氣因他們而生動起來,而不久後那女人的臉上沾著她滿佈沙土的手去擦拭汗水時所留下的一抹抹污痕,而我們彼此觀望,彷彿把彼此都看成一種風景,她銀白的髮絲在風中激烈地飛揚了起來,這一刻,我突然想起母親來了。

在廣大迷茫的世界裏,人要維持本色、安於本色,保有那一點赤子之真,是何等不易?許多時候,為了某些荒謬的理由,甚至是為了某些我們所不能了解的原因,我們便在這個世界上迷失了、離開了。就像那些離開金門的│例如作者,或是離開台北的│我。接下來,我們各自可能面臨更單純或者是更複雜的問題,也許我從作者那兒所感受到的回憶、觀注觀看人生的方式是很有趣的,但以這種姿態去閱讀這樣平淡的、卻又極度不捨的回憶,真是教我打從心裏難過的呀!

我對於自己的幼年沒有留記太多,我只是在十二歲那年在筆記本的某處寫下了某日的心情日記,那是為了那個雨天和某個遺忘了的原因,而且那還是父親為了改變我的看法,讓我寫下,我才試著記下那件事的,可以說,除了記憶,我幼年時的書面記憶沒有太多,後來沒有多久,我便進入了生命中的狂風暴雨期,一味反抗,自私又狂妄,橫衝直撞。

但我的記憶裏最早的開始應該是月光:::,因為在幼年時的我書桌前有一扇對著大馬路的窗,那扇窗是我生命中溫暖而又甜蜜的回憶,總覺得自己歲歲年年都記得這扇微不足道的窗,彷彿作者的記憶力一般強韌而且固執、敏銳,可我有些部份非常遲鈍,不及作者的視覺那般十分精確敏感,對空間很有感覺,讓我甚至可以就捧著那本書,就彷彿走回到他的童年。但在這座島上路邊、樹林裡不馴的野草仍然固執的到處蔓長,我可以從它們身上蹂躪而過,但是它們絕不因此受傷,或因此而滅絕。

那一段歲月,是多少的生離死別,滄海變桑田,我想那應該就像是前世的一首歌謠唱在今生,剪不斷,理還亂,那謠裏雲籠霧罩,撥開是渾黃的江山如夢,低低尋去,那中原搬遷的百姓家,倒又像抗戰時期的木刻版畫,特有一種雜亂中的人生的真實,然後簡明寫實的線條又是不帶情緒、解脫了悲歡離合的,彷彿一幅月兒彎彎照九州。四十年代的作者尚未出生,也許現在正看著我寫著的你那時候也還太小太小,但我們這些寫字的人彷若一粒石子,那樣用心用力的朝那樣的歲月投擲下去,而依然是時代的長流泱泱的無語嗎?

童年裡的記憶彷彿永遠是那樣子的,疊在牆邊的美軍罐頭可以吃上好長一陣子,而當時的紅衛兵把孔子廟燒掉了,有些人被綁成了一整排,頭上戴著高高的白帽子走在街上,當時我並不知道那就是空前絕後的文化大革命,事實上我出生於那一年,我正忙著長大,所以,當時我只是在與台灣的千餘萬名中國人同生於這場浩劫之外。

現在,我單身,還算年輕,但卻不是個有抱負的年輕人,衣櫥裏有好幾套沒有在穿的洋裝,以及各式各樣的鞋子,但不勤於打扮自己了。曾經寫過一兩首詩,但現在不寫了,可還是喜歡看,有時想,也許,別人的詩我看不懂時,自己寫的詩別人也看不懂吧!

但我讀得懂這書,而且讀得出心得,仔細想來未必荒唐。

就像自從我到金門後,耳朵裏就不停地灌進許多與台灣迥異陌生的方言,就連高山啦、平原啦、森林和沼澤、城市與鄉村也十分不同,但在這裡,我仍然堅持講國語,也拍過一些色彩艷麗的照片,但總是躲在畫面的最偏一角,或許是因為那裏仍窩藏著一些陰而暖的感覺,我不大喜歡太被關注,就像離金遊子們的口袋中那些已經快爛掉的照片,父親、母親、兄弟和姊妹,數十年過去了,親人依然未曾老去,親和地貼在某些人胸前最接近心跳的地方,日日夜夜溫溫柔柔地叮嚀他,天黑之前早點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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