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父女
回鄉的船決定次日再走
我有了再望故鄉月的機會:::
中午回到鄉忙進忙出,回到家時已是深夜:::
爸爸開著一盞小燈,在院子挑著一個個大螺肉:::(文恩,你記得烏坵的大螺嗎?)
滿滿的兩桶螺:::(爸爸看我回來:::黃昏趕快去海邊潛水拿的)
連夜煮連夜挑:::好讓我帶給老媽和弟弟妹妹吃,實在不忍心讓他一個人在院子:::我就坐下來幫忙:::當然也就邊挑邊吃。
忽然間停電了,月光灑滿一地的亮,在海浪聲中,院子裡生肖同屬牛的父女,宛如不久前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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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爸爸常抱著我面對海、面對月的唸唐詩,我學會用烏坵母語吟:::鳳凰台上鳳凰遊:::鳳去樓空江自流,我學會一個個成語和知道爸爸希望我唸書的心願,那時的我不滿十歲。
走過風霜和人世的滄桑,爸爸再也不教我唸詩詞了,爸爸寫信寫書法的手,不是幫他蒙古症的弟弟(我叔叔)端湯送藥,就是養雞撿螺的餵養家人。
經過三十,爸爸在一樣的月光下過著屬於烏坵的生活,但我的心裡如海濤澎湃,現在的爸爸到底是「出世」了還是「入世」了?
唉!我這頭小他兩輪的台灣牛,要與烏坵牛爸比,生活禪還差得遠呢!
那輪得到我來推敲出世入世,果然是幼稚的很,只配小時了了的唸唸唐詩上的文字而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