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您放心啦！」蔡郁娟笑著說：「陳國明是我的好同學，就別跟他客氣啦。而且他家是種田的，力氣很大，搬這些東西是難不倒他的。」

「阿姆，郁娟說得沒有錯，她來指點、我來搬，不會有問題的。您和阿伯放心地去吃飯吧。」陳國明信心十足地說。

他的父親樂得哈哈大笑。

在蔡郁娟的指點下，陳國明小心翼翼地把擺在騎樓下的貨物，一件件、一箱箱搬進屋內、擺放整齊，而後依序上好門板。唯一較吃力的是兩扇門，但他右手緊握門框，把重心斜靠在手肘上，左手握住另一端避免讓它滑落，如此一來就能輕易地托起，對準楯孔關上門。這些粗活對他來說，的確是沒有什麼困難之處，只要時間允許，只要蔡郁娟和她的家人不嫌棄，他願意經常來幫忙。

「陳國明，你很厲害耶，竟然擺得比我爸還整齊。」蔡郁娟誇著他說。

「不，我只不過是使了一點粗力氣，如果沒有妳的指點，一定會擺放得亂七八糟。倘若真要論功行賞，功勞是妳的，我使的是苦勞。」

「功勞苦勞都是你的，有你這位同學，我感到很高興。」蔡郁娟說後，竟附在他的耳旁，細聲地說：「陳國明，你注意到沒有，我爸媽見到你很高興，對不對？」

陳國明笑笑，不知如何來回應她。

「以後還來不來？」蔡郁娟抬起頭，用一對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而後低聲地問。

「來！」陳國明答得很乾脆。

臨走時，蔡郁娟取來一件藍色的套頭毛衣遞給他說：「我媽前幾天剛買的，V字領，男女都可以穿；我穿太大了，你穿剛好。外面那麼冷，快穿上吧。」

陳國明呆了，面對這件毛衣，面對這位同學，不知如何是好；只見他眼裡閃爍著一絲晶瑩的光芒。

「難道要我幫你穿？」蔡郁娟深情地催促著說。

「蔡郁娟，謝謝妳……。」陳國明終於說不下去，一滴熾熱的淚水情不自禁地滾落在面龐……。

第七章

時間過得很快，第三次月考即將來臨，同學們莫不挑燈苦讀、全力以赴，爭取更好的成績。因而，這個週末，許多住宿生都留在學校溫習功課沒有回家；陳國明也不例外。

星期天一早，他第一個進入教室，在精神飽滿以及沒有其他同學干擾下，很快地就把國文複習了大半。但相繼地有同學進來了，一些吱吱喳喳的聲音在所難免，無形中也影響到他複習的進度。就在他情緒陷入低迷的時刻，坐在他隔壁的同學黃正文向他努努嘴說：「蔡郁娟找你。」

陳國明原以為他在開玩笑，並沒有抬頭，也不在意。

「真的啦！」他再次地提醒。

陳國明轉頭一看，站在窗外的果真是蔡郁娟。

「謝謝你，黃正文。」他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而後緩緩地走了出去。

「蔡郁娟，妳沒在家溫習功課？」陳國明走近她，關心地問。

「我媽剛煎的魚，知道你這個禮拜不回家，要我為你送一條來。」她說著，遞給他一個用報紙包裹的東西。

「謝謝妳，真歹勢啦。」陳國明由衷地說。

「教室那麼吵，你能讀下書？」蔡郁娟看看教室，裡面形形色色、吵吵鬧鬧，什麼景象都有。

「防空洞太暗，教室又太吵，」陳國明搖搖頭，微嘆了一口氣說：「有什麼辦法。」

「走！」蔡郁娟拉了他一下衣袖說：「到我家去讀。」

「妳家忙著做生意，怎麼好意思再去添麻煩。」(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