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婚俗吉祥話
一、前言
婚姻是人生大事,生命的轉折點,男女雙方無不充滿喜悅與期待,對女子而言,從一個家庭投入另一個原本陌生的家庭,父母期望女兒出嫁後能得到婆家的喜愛,獲得幸福,而夫家也期望迎娶入門的媳婦賢慧善於理家,更要能生男孩,以傳宗接代,因此女子可說是背負著兩個家庭的期許,肩挑著沈重的擔子。
在女孩的成長中,有那些習俗反映出對她的期盼?是項有趣且值得探討的課題,個人試著加以訪查,時代變遷下,習俗隨著生活型態的不同而改變,甚或消失,透過此等習俗,吾人可了解四、五十年前人們的思想觀念,也可藉以省視現今的習俗。
本文重點,不在記錄婚俗中繁瑣的儀式過程,僅針對婚俗中有關的吉祥象徵部份;另少女時期拜冬施娘雖不屬於婚俗的範疇,但二者在儀式過程中諸多吉祥象徵的意涵,實乃前後相呼應的,故一併加以介紹。
二、拜冬施(生)娘
往昔在元宵節的傍晚或夜裡,未婚的少女有拜冬施娘的習俗。
拜冬施娘前要先縫製一隻小布鞋,有的由母親幫忙縫製,有的是小女孩自己縫製,鞋內穿上一截木棍,並纏上腳帛布,祭拜當天大多帶七種祭品,每樣只要少許即可,其中必有一個雞頭。
祭拜的地點在「屎礐」邊,通常會約三、五位少女一起去拜,將祭品放在地上,點香祭拜之時,並唸些祈禱的話,如:
「冬施娘仔,冬施施,保庇阮織布好布邊,繡花好花枝,梳頭端端圓;冬施娘仔,冬嬤嬤,保庇阮亦會織,亦會綻(縫補衣服)。」
「冬施娘仔,冬施施,教我舉筆畫花枝,教阮刺鞋(縫製鞋子)好鞋邊,教阮亦會挑,亦會繡,步步針,步步幼。」
祭拜後所燒的冥紙叫「金錢」;然後帶著祭品,找一個地方吃,有的特地到井邊吃,以便能手摸井欄,同時也要去摸一下石碓(一種腳踏的石舂臼)的碓頭和尾端,其含意如下:
吃雞頭,敖力(精於、擅長於)梳頭。
摸井石,才 生手液(手汗)。
摸碓頭,敖力梳頭。
摸碓尾,敖力炊粿。
接著還要去偷拔別人家種的蔥、菜,大多象徵性的拔一點點,蔥菜諧音為「尪婿」,故有「偷摳蔥,嫁好尪;偷摳菜,嫁好婿」之說,拜冬施娘時,有的將小布鞋與冥紙一併火化,也有的燒一半就弄熄,再用芥菜葉包著,帶回家放在床頭,意為:「放床頭,才會敖力」或「放床頭,一定敖力」,乃祈求靈巧賢慧的意思。
元宵夜,已婚婦女另有一項鑽燈腳的習俗,俗云:「鑽燈腳,生卵脬(男孩)」也有的會去偷拔他人的竹籬笆,「竹籬」音同「得兒」,乃祈求子嗣的意涵。
三、娶入門
新郎到女方家迎娶,新娘要先跨過淨爐(烘爐)再上花轎,娘家潑「緣錢水」於轎上,有二層含意,一為:嫁出去的女兒,如潑出去的水,一為:女兒能有夫家的緣份,得到疼愛,表露出為母者的期盼,中途,新娘會從轎中拋出一把扇子,讓其家人撿回,也有二含意,一為:新娘將拋除往昔種種任性的行為,邁向新生活;一為:請家人放心,故名為「放心扇」。
新娘轎到夫家時,媒人從門口開始撒緣錢(一種圓薄的鉛片)一直到屋內,並說:「有人緣,得人疼。」、「人未到,緣先到,入門著發家。」等等吉祥語。
入門前,新娘雙腳一起踩破瓦片,意為:「破瓦無破人」,指破除一切的邪煞事,不祥之事不會帶到夫家,再跨過一淨爐,越過門檻走進夫家大門,此時親人會說:「新娘過戶限(門檻),任何都無礙。」,要注意新娘絕不可踩在門檻上,否則會被指責的。
新娘入門後,婆婆站在戶砧上為媳婦「添花」,即在媳婦的頭上插上一枝「春花」和一枝「桔仔花」,稱為「頭春尾桔」,語云:「插春,緊生查埔」表達出婆婆心中最大的希望。「春」之讀音與閩南語的「剩」一樣,顯然期望娶入門的媳婦能善於理家,使財富有餘。「桔仔花」本是象徵吉祥之花,而「桔」之閩南語讀音和「結」一樣,「頭春尾桔」乃意謂著好頭好尾,婚姻美好如一,生活富足有餘。
媒人再把一小包茶心(茶葉)和一截蘆竹心插放在婆婆的胸前衣服上,並說:「一定會把媳婦疼仔入心」,「竹心」音同「得心」,期望婆婆將媳婦視如己出,全心呵護疼愛,媒人傳達了女孩父母的期許。
再接下來新郎和新娘同拜祖先、天公和父母,親友適時和以吉祥話,如:
新娘穿紅紅,予你敖做人。
新娘子婿拜父母,歲壽才會久。
壽金入金鼎,真緊就生子。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