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戀曲》夏日青春夢
每到蟬鳴的季節,又是諸多學子離校各奔前程的日子,說蟬鳴,或許不夠貼切,試想身在都市水泥叢林裡的孩子,何嘗有過這份福氣!正因如此,在赴台讀書、就業多年後,每逢暑期返鄉,總會刻意的抽空尋覓蟬鳴,那種鳴來恣意狂熱,倏歇清寧靜謐的感覺,一直令我深深著迷,好在這種享受於今在金門還稱不得奢望,雖說林間夏日蚊蚋猖獗,每每均無法讓人全身而退,但那款專屬夏日的享受,仍令我深深著迷!
金門雖然是個綠色的島嶼,但近來的綠蔭似乎少了許多,加上地方政府不斷的加強鄉村整建及基礎建設,記憶裡的綠地正逐漸的消逝。每每經過母校金門高中,看著氣度恢宏、型態雄偉的建築,便有股想尋覓當年佇足角落的衝動,重溫那年少恣情的颺揚,回首青春倘佯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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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年,大夥無可免的正受著聯考的荼害,二十年前的大學聯招,可不像現今的院校林立、龍門大開,記得當年金門高中的聯招上榜率約莫百分之八,考不上的,另外還有軍校、夜間部、三專的戰場,當時以自己要上不下的成績,早就對日大絕了心,想有個夜大唸就不錯了,所以儘管老師、家長苦口婆心的規勸、督促,我仍舊是以不變應萬變,靜靜的攤著書本,品味著日漸逝去的年少青春。
從沒有一年的夏天,會像高中畢業那年來得令人深刻,那時「畢業」代表著更急遽的轉變,一個「真正」各奔前程的轉捩點;那時候有的同學進了軍校,有的選擇先當兵,也有的寧願當書蟲,繼續手不釋卷的日子,不管選擇做什麼,我們都知道那代表更遠、更大的空間分隔和情感疏離,它意謂著更快迅的成長與茁壯!
那年,不自覺的與班上的同學形成了一個兩女三男的小團體,同學們打趣的說,那豈不註定有一個人要孤單!當時我真的沒想那麼遠,只曉得話若投機,在一起便是自在、快樂,男女之間的癡戀、傾慕,死去活來之類的,通常只出現在瓊瑤的小說裡,在民風純樸的當時,周遭少見這些活例子,就算有,也通是師長們告誡因「愛」廢學的負面教材。當時,說是不在意成績良窳,可固定的複習、自習、補習等等,依舊壓榨了我們絕大多數的時間。在晚自習後,大夥習慣去買一袋袋的四果冰,涼透的鬆軟化解了枯煩的燥悶和抑鬱的思緒,就若突受刺激,一飛沖天、快意舒暢的釋放!
每在夕陽餘暉裏,我們盤據校園的一隅,雜天雜地的胡說亂扯,最常提起的,就是未來無限的可能,大多數的時候,我們寧靜選擇沈默,享受晚風的輕拂,不論心裡有多少疑惑,我們知道終會隨著時間而揭曉,無法預測的,是不知道日後我們是否還復記今日的冥想,亦或一丁點不為人知,不知何由的情愫和等候:::。
那時的在高中生有點呆,呆得不曉得去分辨什麼是男女情愛,什麼是同學之誼?這些話其實是我安慰自己的,當初的那一夥,果然成就了兩對好因緣,事後與同學們把酒言歡,兩造抵死不認是早有預謀,只異口同聲的說:「聯考放榜後,你就怪怪的,也不太搭理人,所以我們:::,或許是在那段時間生出的感覺吧!」一種特屬年輕的酸澀湧然而生,那時或許真的不知因何而故,沒想在二十年後才真的有所體會!或根本我的存在是阻斷兩段因緣的肇始,人生之途還真的是實泰半哭笑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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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歷了一長串的大考後,一個決定唸夜大,三個去了三專夜間部,只有我決再到補習班去追拾一下青春的尾巴,當初為什麼堅持不去唸三專或夜大,詳細的原由記不實了,只記得自己很堅持,卻又堅持得沒什麼道理!因為我還是一味的打混心態,從來也不正格的用心在書本,也或許真的只是單純的希望年少時光不要如此早夭罷了!
上了補習班,更多的是乏善可陳的日子,在晴朗的午后我常蹺課獨自窩在新公園的一角觀景發愣,除了強說愁般的自殤與無謂外,大多的時候,是更多的無能為力與失落。記得畢業後的第一次同學會,與會者大部分是意氣風發的大學新鮮人,他們恣意的談論著校園裏的點滴,除了欣羡,更多的感覺是彷彿他們一夕之間成了大人,雖然隔年我也如願的摸上了大學,可就一直追尋不到斯時的感覺,只感到人一剎那間老了好多,忘卻了怎麼煩憂嘻鬧,也割捨了自己的青春年少::。
日子過得倉皇,不恰又到了執干戈以衛社稷的當頭,恍惚的又過了兩年,到底是否真的從男孩蛻變成了男人,形態上應該是的,心理上卻極不踏實。
到了談戀愛的年齡,倒也真的有樣學樣的談了幾次如幻似真的愛情,似乎每次的分手都發生在夏天,因為夏天本就是學生們當然的分離季節,在此時結束一段自認刻骨銘心的戀曲,好像也來得理直氣壯,而且理所當然。女孩們的形影於今要用力的回想都很難補綴片段,想不出當時何以會因女孩的片言隻語,就在午夜的淡水河邊流淚嘶吼,痛不欲生!不管斯時是如何的難捨,悲情的印記終會隨著歲月的蹉跎,杳然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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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蟬鳴酷熱的午后,微風吹拂著早已變了樣的母校,水泥地發散著暖烘烘的味道,和著泥土與綠草芬香導引著昔日的記憶,我踏著細碎的腳步,一寸寸的悠遊在記憶裡的校園,恣意我的夏日青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