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札記》阿娘!您在何方?
阿娘!一年一度的母親節就要到了,您聽到我的呼喚嗎?逢此節日,我是多麼的需要您!多麼的思念您!看著別人兒女和母親幸福團聚的歡欣情景,我是何等的羨慕?我是多麼希望您再回頭聽聽孩兒的呼喚,再抬頭看看我,甚或出現在我的夢中,再與我們共敘天倫之樂。阿娘!您聽到了我的呼喚嗎?
阿娘!清明節前夕,您連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走了,讓我們是多麼的震驚與不知所措。您常說人老而死是自然的現象,但是作兒女的又怎能一天沒有您的母愛?誰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延年高壽,讓作兒女的得以享受膝下承歡,和父母噓寒問暖的日子?
阿娘!您一生含辛茹苦,拉拔我們五個兒女長大。您常回憶說八二三炮戰期間,兵馬倥傯之際,太多的人拋夫棄子,走的走、逃的逃。那時我們家中一貧如洗,太多改變貧窮生活的機會,誘您赴台共享;太多的榮華富貴機緣,勸您離鄉背井,您卻捨富貴而就貧窮,毫不考慮的選擇留在我們這群嗷嗷待哺的兒女身邊,為這個家犧牲奉獻,至終毫不後悔。阿娘!從您身上散發出來的母愛光輝,是無人能與您比擬的。
阿娘!您常說,當您小時候,很愛上學讀書,但是外公礙於家境和重男輕女的觀念作祟,所以未能滿足您上一天私塾的心願。因此,為了一圓讀書的願望,在您生病前幾年,還天天戴著老花眼鏡,利用夜間上成人補校,兢競業業的學習,從不缺課。您的求知慾及進取心,已深深的烙印在孩兒的腦海中,孩兒一生將以您為榜樣,學習您不畏挫折和艱難,牢記以「求知上進」為一輩子的志向,以「活到老,學到老」為一生的職責。
阿娘!記得孩兒小時候,家徒四壁,家中又無經濟收入,您為了撫育幼小的我們,不顧自己的身體健康,不但白天奔波操勞,竟然連夜晚也犧牲睡眠時間,半夜仍為人磨豆漿。又為了賺取那微薄的工資,在寒冬中為人漿洗軍衣,即使坐月子期間,仍不得休息,導致後來全身風溼及酸痛。阿娘!您這一輩子為了兒女嘗盡了人間所有的苦痛。為了家中拮据的經濟情況,使得您不得不常低聲下氣的向鄰人借貸賒帳,為了償還債務,您終年操勞下田、養豬,期待的就是那賣豬好還債的日子來到。多少個夜晚,您為了準備豬食而佝僂著身軀在豆般的燈光下工作至深夜?多少個夜晚,您為了我們明天要繳交的學費無著而煩憂不得眠?阿娘!您一心一意,為了孩兒的好而犧牲了自己,此恩豈是太陽光可比擬?我敬愛的阿娘,您叫孩兒如何報答得完您的恩情?您怎麼忍心就這樣走了呢?
阿娘!為了這個家,為了孩兒們的長大,您吃盡各種苦頭,受盡各種折磨。即使我們都已長大成家了,您仍是無微不至的呵護著我們,有好吃、好用的東西一定留給我們,自己都捨不得享用。直至您中風生病後,您躺在床上不食不喝,靠著是那鼻胃管的灌食;您不言不語,只能以點頭搖頭來表示。每次我們去探視您,扶您坐在椅子上,為您搥背,期望能減輕您的痛苦於萬一,但望著您那日漸萎縮與拱起的手背和腳,我們卻無能為力,怨世上還有「不能」之事,恨人間尚有「無能」之事。阿娘啊!阿娘!孩兒不孝,竟不能為您分痛,不能為您減苦。阿娘!孩兒多麼悔恨,悔恨不能快些長大,不能早些為您分憂解勞,不能盡心服侍、孝順您。而您一生辛勞,就像蠟燭不斷的燃燒自己,無悔無恨的照亮您的兒女,指引兒女的方向。如今,您就這樣的走了,您叫作孩兒的我們,今後去何處尋您那指引的明燈?您叫孩兒能不徬徨無措嗎?您叫孩兒今後將何去何從?
阿娘!今年的母親節又要到了,您在哪裡?我試著到處去找尋您的蹤跡,在夜空繁爍的星星裡?在天空飄浮的白雲裡?還是在波濤洶湧的浪花裡?我聲聲的呼喚,阿娘!阿娘!您在哪裡?我不斷的想找出您的影子,在濃密的樹蔭下?在茂盛的花欉中,還是在碧綠的草皮間?阿娘!今生今世,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親娘,但是,您在哪裡呢?孩兒的淚已乾,聲已啞,我是多麼的渴望您的出現,哪怕只是在夢中:::。阿娘:::!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