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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疾與同鄉

發布日期:
作者: 符艾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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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標準的雙子座,常常盲目的堅持。比如有一些習慣,明知不好,卻執迷不悔。我家的陳先生對於我的某些堅持不懈的小缺點,多年下來也從開始時的遷就慢慢轉變成了習慣,都因為我那一百零一個理由:沒辦法,我是雙子座嘛!說這話時我是臉不紅氣不喘的,說的天經地義、理直氣壯,好像我所有的壞習慣都可以歸罪於那何其無辜的雙子座、一切都是雙子座造成的、與我無關。

我的壞習慣不多,但每一樣都是陳先生所深惡痛疾的。比如,挖耳朵。我不知這一習慣起始於何年何日,印象中好像打從孩提時代,就已迷戀上「挖」的樂趣,我的鉛筆盒裡,永遠比別人多一樣「秘密武器」:挖耳器。儘管父母一再告誡「耳不挖不聾」的古訓,我卻全然不管其嚴重性,怕被父母數落,乾脆躲起來偷偷的挖,真是「挖」之有理、不挖不快,後來,竟達到一日不挖、如隔三秋的境界。

婚後,陳先生針對我「挖」的陋習,軟硬並施的不知唸了多少次,無奈,我總是搬出「雙子座」這張王牌,表明我也深知其害,但我不是不想改、只是這跟隨我多年的習慣說改就改哪那麼容易?尤其是我坐在電腦前閱讀或寫作時,偶有閒暇空檔,順手拈起那支常備於桌上細長小巧的不鏽鋼挖耳器,輕輕於耳窩內轉動,耶……!那微妙的酥癢難以言諭,(我常常在想,某些老年人難戒煙癮、某些年輕人難戒毒癮,就跟我難戒「挖」癮是異曲同工的道理吧!)久了,陳先生也放棄了唸我,只是每次見我挖到陶醉時不忘提醒我要小心。

我從來也沒想過,挖呀挖的挖了這麼多年,這天我卻「挖」出了麻煩。

一個週六的晚上,我忙裡偷閒在網路上自己的部落格裡PO文章,然後點閱「我的最愛」中的網路經典部落格內容,我首選必是藝人陶子(陶晶瑩)的部落格「老虎五隻的黃金歲月」,陶子幽默逗趣的文筆是我解壓的絕佳利器。(建議喜歡狗狗的朋友不妨去逛一下,YAHOO部落格首頁搜尋「老虎五隻的黃金歲月」即可進入陶子的部落格,裡面的文章溫馨感人,雙子座的艾琳小姐曾被人狗分離的「劇情」感動到眼淚唏哩嘩啦往下掉。)我的背斜靠在電腦椅上,擺了個極舒適的姿勢瀏覽著陶子的近況,這時陳先生不聲不響的進來房間,不聲不響的坐在我左側的床邊,不聲不響的跟我一起看陶子的文章。也許陶子和她的狗狗們不如HBO的洋片吸引我家的陳先生,反正坐下來沒兩分鐘他就起身準備下樓去看電視,好巧不巧的,發生機率大概只有百萬分之一的事情,就這麼倒楣的給我遇上了:陳先生起身的剎那,我拿起桌上的挖耳器剛剛伸進左耳中,正打算「挖」個不亦樂乎,而陳先生並沒看到我此時的舉動,他一個轉身,右手臂準準的撞上正在我耳中輕輕旋轉的挖耳器,「啊……!」我一聲慘叫,感覺那細長的鋼絲深深的插進了我的腦袋,我急忙拔出挖耳器,頓時有熱熱的東西開始往耳外流淌,我知道那是血,但是我顧不得作任何處理,只剩下大哭,因為當時我的左耳除了撕心裂肺般的刺痛以外,已沒有一丁點兒的聽覺,我疼痛且害怕的大哭,陳先生自知闖了大禍,看我痛成那樣,早嚇的驚慌失措,又不敢碰我,生怕一不小心會讓我更痛,他站在一旁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哭了多久,才慢慢的、一點一點的用紙巾去吸耳窩的血液,血不多,但還是很痛很痛,也還是聽不到任何聲音,整個左耳熱辣辣的,彷彿不是自己的耳朵。陳先生要帶我去掛急診,我卻怕被醫生弄的更痛,死也不肯去醫院。第二天,我照常去上班,已經沒那麼痛了,但左耳還是沒恢復聽力,並且一直流淡紅色的血水。我開玩笑的提醒同事:跟我說話要大聲一點喔,我只剩一隻耳朵能聽到了。那天下班,我聽從同事的建議去金城的一家診所看醫生,醫生檢查我受傷的耳朵後告訴我,我的耳膜破了好大的一個洞,要觀察一段日子才可知道能否長好。我提心吊膽的問醫生:「是不是如果長不出新的耳膜,我這隻耳朵就作廢了?」醫生說不一定,並交代我塞在我左耳的藥棉不要取出來,三天後再來換藥。

回到家中,陳先生聽完我的看診結果,依舊擔心的要命,依舊自責的無以復加。看他那懊悔萬分的樣子,我倒覺得很不忍,遂開玩笑安慰他:「又沒關係,反正還剩隻耳朵可以聽哪,這壞掉的耳朵,說不定哪,還可以申請個殘障手冊哩,並且喔,還可以跟保險公司領錢喔!」我獨自乾笑,陳先生只好陪我乾笑,但我覺得他的笑的很辛苦,比哭還難看,知道他在心疼我,我反而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耳朵了。

隔天,我的左耳還是不斷的滴出血水,塞在耳中的藥棉都阻擋不了血水外流,我極不舒服,不管醫生的交代,逕自取出了耳中那條黏答答的藥棉。下班後我跑去「天下貢糖」給我大姐看,大姐建議我盡快去看另一家叫做什麼「群」的診所。那天,我的兩個寶貝有輕微的咳嗽,於是,晚飯後,陳先生開車,我們一家四口直奔金城,找到了我大姐推薦的那家診所。

醫生是位年過半百的先生,說話簡單明瞭,檢查仔細認真,他幫我的耳朵內部拍了照片,連接檢視器的銀幕讓我清楚的看到了我耳膜受損的程度,天哪!我耳膜的破洞比我想像的還要嚴重,我憂心忡忡的問醫生:「還能長好嗎?」醫生要我別擔心,他說只要保持內耳乾淨,不進水、不滴任何藥水、不感染,耳膜會慢慢長起來,但是會很慢,最快也要兩個多月。

我總算放了心,醫生給我開了口服的消炎藥,接著給我家兩個小朋友看診。陳先生也在感冒,順便一起給醫生看。值得一提的是,那家診所的櫃檯小姐非常的貼心,拿藥時她不但詳細的給我一一說明每個人吃藥的注意事項,還特別把我們每個人不同的藥丸包分別作了不同的記號,再裝進有許多紅色愛心圖案的外包袋裡,外包袋寫有名字和用量等資料,名字旁記了跟裡面藥丸包同樣的記號,護士小姐說這樣就不會把每個人的藥包搞混了。我對那位小姐的細心不勝感激,心想大姐推薦的這家診所果然名不虛傳。

三天後,我的左耳早已恢復了聽覺,沒有血水流出了。全家人各自的症狀也都有好轉。藥吃完了,我們依約「集體」回診。

醫生又幫我的耳朵拍照「留念」,液晶銀幕上,我看到我的左耳長出了薄薄的一點點耳膜,我開心了許多,跟醫生聊起家常。

醫生聽我說我來自北京,竟告知我,他也是北京人。我驚喜的說那我們不就是「老鄉」?醫生笑笑說,對啊,沒想到在金門還會遇到第二個北京人呢!我們雖沒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但是來自同一個故鄉,話題自是少不了的。我問醫生有沒有常常回去北京,醫生說上次過年才回去過,醫生告訴我他的家在天安門附近的「X X」胡同,我說您在老家一定不少的親戚吧?醫生說沒錯,每次回去都有趕不完的飯局,常常都是在大飯店一次席開八桌,所有親戚一次到齊,我們談到了名聞中外的「全聚德」,說著說著,我竟彷彿聞到了烤鴨的香味,呵呵……

醫生說他是在北京出生,幼年到台灣的,現在已經六十歲了。我說那不就是跟李敖大師差不多時候去的台灣?提到李大師,醫生又來了話題,原來,李大師跟醫生早是舊識,私交甚篤,醫生曾出版的著作還特別請李大師寫的序呢。聽到此,我對醫生更添敬仰,也深以自己是醫生的同鄉為榮。

為了不影響醫生看診,我與醫生沒有再聊下去。到櫃檯拿藥,跟上次不同的護士小姐,卻是相同的微笑與貼心,也跟上次一樣,我們大小四人的藥包,分別做了不同的記號。我跟那漂亮的護士小姐連連道謝,說妳們這裡服務態度這麼好,卻連掛號費都不收,真是難得。

又半個多月過去了,我的左耳聽力已完好如初,但是我不敢大意,依然遵照醫囑按時吃藥及保持耳部的衛生。

來金門快五年了,因為耳疾,我認識了第一位北京同鄉,並且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長者,難怪我家的陳先生說,人生的際遇當真是變幻莫測。現在,離我回北京的日期越來越接近了,我想我們會找個時間,專程去拜訪一趟醫生老鄉,看老鄉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念的家鄉風味美食,待我北京歸來時,順便帶回美食給老鄉,略表敬意。

只因為,他鄉遇同鄉,這種感覺——

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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